“五年前的夏天，暮野哥哥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带来了一些奇迹的种子，说是他喜欢的女孩子送他的。”
“他说谎。”
“什么？”
“没什么。”春梨撇撇嘴巴，她刚才竟然有点不甘心。
“你也知道奇迹这种花是生长在礁石上的，很难在泥土中生存，”小凌回忆着，“暮野哥哥几乎整整一个夏天都在照顾这些花，等他不得不回学校的那天，终于有一朵花长出了花苞，我和小海激动地快哭出来了。后来每年暮野哥哥都会回到这里种花，开放的花朵也越来越多。他说总有一天，他要把它们送给喜欢的女孩子。怎么样，暮野哥哥很浪漫吧？”
“他种这么多做什么，”春梨酸酸地说，“要送给喜欢的女生，一个花束绰绰有余了。”
“我也这么问过暮野哥哥，但他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小凌歪着脑袋想了想，“他说他对那个女孩做了很过分的事情，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然后他还没来得及道歉，那个女孩就消失了。他害怕再也见不到她，害怕就算见到了她也永远不会原谅他，但他最害怕的，莫过于她会失去温暖的笑容，失去她那颗珍贵的能感受到幸福的心。所以，他想种奇迹给她。一朵不够，就种很多很多。他说是他夺走了她的幸福，所以想把自己生命里所有的幸福、快乐、温暖、奇迹都偿还给她，只要她能再次露出开心的笑容就够了。”
小凌说完去看春梨，却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泪光。
“春梨姐姐，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春梨擦掉眼泪，轻轻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被陈暮野喜欢的那个女孩，真的好幸运啊……”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在自责，和她一样对白雪姬的受伤怀有深深的负罪感。
也许根本不需要她来报复，这些年他也从未放过自己。
雪白的花瓣在寒冷的空气中轻轻颤抖，散发的香气也分外纯净清冽。
这是陈暮野补偿白雪姬的方式。
那么她呢，她又能补偿苏沐清和白雪姬什么呢？
*
今天是春梨在绿市的最后一天，三天后就是白雪姬的婚礼，他们必须赶回去做最后的准备。
她和陈暮野买了明天清晨的车票，在仅剩的最后的一个黄昏，春梨仍然选择在海边度过。
她出神地望着夕阳一点一点从地平线消失，都没意识到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直到陈暮野给她披上外套。
“在想什么，能跟我说说么？”他问。
“没什么，只是在回忆从前的事罢了，”春梨没有看他，依然望着远处隐约闪烁光芒的地方，“陈暮野，你听说过'人生若只如初见'么，如果一切都停留在最初相遇的那个时候该多好啊，至少回忆里的都是彼此最美好的样子，永远都不会变成丑陋和悲伤的模样。”
“你知道么，”见陈暮野不说话，她接着说下去，“不，你是知道的吧，这五年我有多么恨你。可是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虽然你做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但从来没有逼我喜欢苏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