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明军要吃泸州,金军必然南下,这是躲不掉的问题。
何腾蛟摸了摸额下的山羊须,一时没有说话,片刻后说道:“按着定国的计划,首先要迅速解决泸州,其次王光恩要为我们争取一天左右的时间,一直顶到主力部署就位为止,可是这两环只要其中一环出了问题,我们就会面临危机,这是否太过行险?”
这个策略李定国之前与何腾蛟说过,当时他听说能拿下泸州,还能重创豪格,心中一动,便同意了,可是现在要实行时,他又有些优柔寡断起来。
同他相比,诸将虽然内心也比较谨慎,可是却敏锐的发现,这确实是一个战机,虽然有危险,但是也是机遇,而战争从来不是绝对稳妥的事情,总会伴随着一些风险,他们对于李定国的计划,还是很感兴趣。
“督师,风险确实存在,可是金军南下以是必然,除非我们退回南岸,将泸州让给豪格,否则就必然要与他交手,根本避不开!”李定国忙开口说道。
“督师,听听李将军的具体计划,我们看看可行性高不高,就知道值不值得冒险了。”
既然明军不愿意放弃泸州,又知道金军必然南下,那不给豪格设个套子,实在太可惜了。
何腾蛟听了,点点头,“那定国你说说怎么迅速解决城内之事,还有怎么伏击!”
“督师,城内之事,末将可以领命,只要按照计划突入城中,以末将在城中的人脉,一个晚上足以平定城内。”李定国抱拳说道。
何腾蛟与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要不是孙可望亲自在西城坐镇,城中估计还会发生叛乱,而李定国原来在西军中的地位,大家都知道,如果大军破城,由他出面来招降城中走投无路的西军,确实可以很快结束城中混乱。
李定国见众人默认他的说法,于是拿起木条,指着沙盘,“兜山镇之南,是青山岭等一长条绵延的小山,他们正好被沱江分成两段,东面是青山领,西面是铁山,硬子山,金军想要迅速抵达泸州,不可能绕过这些小山,他们必然顺着沱江而下,只要穿过山地,然后一路都是平原。”
李定国用木条指着,沱江两岸的山峰,“这里两山夹着一水,没有比这里更适合伏击的地方了。”
马进忠抱着膀子,在沙盘上看了半响,承认道:“在这里伏击确实可行。现在泸州城没有问题,那便只剩下王光恩能不能挣取,我们从泸州奔往铁山、硬子山设伏的时间了。”
“破城之后,只要局势稍微稳定,马都镇和王督镇可以立刻率领本部人马率先赶往铁山、硬子山,泸州城则交给我来善后。”李定国放下木条,接着说道:“天亮之后,我也会率领人马赶往战场。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就是兜山镇的驻军不能太快溃败。”
众人一时无语,良久,马进忠突然道:“督师,我以为可以搏一搏,要是成了,就是天大的功劳。”
说着他又看着王光泰道:“王督镇对自己兄弟不会没有信心吧!要是豪格也来,抓了他,咱们都要爵升一级。”
功劳面前不分派系,马进忠已经动心,所以有意拉着王光泰,一起给李定国帮腔。
“督师,末将以为王光恩也算是一员能战之将,阻击一日当没有问题!”王光泰肃然抱拳,为他的兄弟做了个保证。
“督师,打吧!一雪川东之耻!为袁督镇和忠义军将士报仇!”
一众将领,齐齐战了出来,抱拳行礼,甲胄直响,脸上满是肃然。
主要的将领都要打,这给何腾蛟增加了信心,他沉吟片刻,脸上一阵涨红,最终说道:“好,就按着计划行事!”
十六日夜,天空阴沉,布满了层层厚云,遮蔽了明月,并不太适合夜间作战。
城头上的西军,疲惫的靠在城墙边上,一连几日,明军每晚都要折腾到后半夜,白天也炮火连连,弄的西军士卒普遍睡眠不足。
一开始,守军还顶得住,可是到这两日,便都有些疲乏了,几乎一有空闲,士卒马上选择打盹睡眠。
“今晚天这么黑,人影都看不清,马上就三更天,官军还不进攻,今晚应该能消停了!”
两名士卒靠在一段城墙后面,一名士卒抱着枪杆说道。
“但愿吧!”另一名老卒从胸口掏出一块饼掰成两半,递给旁边士卒半块,然后拿出水壶,边吃边说道:“我真希望消停几天,晚上不让睡觉,白天还不停的放炮,这官军比咱们还无赖些。吃吧,今天这个天色,估计他们也累了,会休息一晚。”
说完,那老卒便咬了一口,而正在这时,城外一阵“轰隆”的炮声猛然炸响,炮弹呼啸着向城头砸来,一枚炮弹正好砸在两名士卒倚靠的城墙上,城墙立时凹陷,两人后背如遭重锤,老卒吃进去的饼子全部吐出,嘴里还有鲜血流出。
“娘个劈!”老卒恼怒的把饼子往胸口一揣,衣袖擦了擦嘴角血迹,怒骂一声,站起来没走几步,突然便扑倒于地。
漫天的喊杀声,从城外响起,无数打着火炬的士卒,继续向西城进攻,城头上的火箭,犹如一条条火线,不间断的射下城头。
这一次,明军除了对射之外,还投入了大量的登城部队,无数打着火把,扛着梯子的士卒,涌到城下,蚁附上城,西军立时觉得压力倍增,整个城池的主意力都被吸引到西城。
孙可望听说开始有明军登上了城墙,不敢怠慢,穿好了盔甲,亲自到西城督战,一定要守住西城。
在西城陷入激战时,长江上明军用来渡江的绳索,被放入水中,数百条船只顺流而下,宛如黑山一样移动。
十六日晚,本该明月高照,那样城上的西军就可以发现江面上的船队,可是今天乌云遮蔽了明月,夜晚急黑,加上船队靠着南岸而行,有意避开北岸,城上士卒目力有限,便很难发现江面上的船队。
四更时分,西城的战斗还在继续,并且越发激烈,而船队已经到了泸州城南。
李定国按着战刀,立在船头,看泸州南城上一片漆黑,只有城门楼子里有点点烛光,当即一挥手,下命道:“传令,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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