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坐在车子上正在接电话，徐磊在外面守着。
电话一直打了有半个多小时才挂断，向暖放下电话，坐在车子里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须臾后她摁下车窗，喊徐磊。
徐磊立刻走了进来。
“去把今天参加这个典礼的名单拿给我。”
徐磊立刻从公文包里，将这次参加会议的名单递给向暖。
向暖接过，像是怕看漏了一样，手指一个个往下滑动着看，看的很认真。
等看到某个名字后，她的手一顿，接着又往下看，这次虽然手没停顿，但神情还是变了下。
徐磊观察的很仔细，看着向暖的脸色，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陶书记，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自从徐磊给她当秘书后，向暖对徐磊是非常信任的。
“你听说过顾云飞这个人吗？”
徐磊一顿，立刻道：“听说过。”
向暖问：“怎么听说的？”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也不是很清楚，我先说给您听听，回头我再打听打听。”
向暖点头。
徐磊这才道：“这个顾云飞，听说是海城商会会长顾长海的独子，顾长海吧，以前是海城供销社管进货的一个科长，算是有实权的，是第一批辞职下海经商的公职人员。”
“下海后他开始做整批零售，借助他之前在单位管进货的优势，能拿到很多紧俏的货，一开始自己卖，后来忙不过来，他就只管弄来货，交给底下一帮人去卖，就是这么发家的。”
“我听说他还有点黑色背景。”徐磊道：“那个年代人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生意被抢就动手打群架，顾长海手里有货源，愿意跟着他干的人不少，但他这个人有点吃独食，而且吃相难看，这就引起一些同行们的不满，最后就发展成了群殴事件。”
“听说本来应该是顾长海坐牢的，但有人替他去坐牢了，我听说的就这么多了，事情具体是什么样子的，还需要我再找人打听下。”
向暖笑：“你这听说的已经挺多的了。”
徐磊也笑了笑：“主要是周秘书跟我说过名单中比较特殊的几个人，我当时就留意了一下，然后找人打听了下。”
也幸亏当时找人问了下一下，不然今天陶书记问起来的时候，他肯定答不上来，作为领导的秘书，回答不上领导的问题，那是非常失职的。
“不用去打听，”向暖道：“走吧，该进去了。”
见状徐磊也不再多言，下车打开车门，陪着向暖又进去了。
向暖一进来，立刻又被众人给围住了。
她一一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段红兵这个时候过来道：“陶书记，到用饭时间了，来请您入席。”
向暖点头，对众人道：“不能只顾着谈工作，该吃饭的时候我们也要喂一喂五脏庙，各位老总们，再次欢迎你们来b市，请……”
顾云飞跟之前那个男人落在后面，并没有往前挤。
大厅里一共安排了九桌，以顾云飞目前的身份跟年纪，是坐不到主桌的。
顾云飞就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男人调侃道：“顾少爷这是第一次坐角落吧。”
顾云飞白他一眼：“小吉，哥哥教你一个道理。坐在角落挺好的，年轻的时候能坐角落，能经得住坐在角落里的寂寞，等年纪以及社会阅历到了，你坐在那边，才能坦然面对。”
男人笑着点头：“顾少爷的道理，我记住了。”
这一桌很快就坐满了人，都是中年男人，看到顾云飞跟小吉，先是愣了下，然后才冲二人点点头，然后坐下。
大家都第一时间掏出口袋里的名片相互交换名片，说着自我介绍的话。
张嘴闭嘴都是各种总，还有好几个同姓的，热闹的很。
等众人都交换完了名片，才发现有两个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一个稍胖的四十五六岁的男人掏出华子，点燃后将打火机一丢，狠狠吸了一口才问：“小伙子，你们是哪个行业的？”
小吉笑道：“我们就是过来长长见识的，跟各位老总不能比。”
闻言大家看他们俩的眼神就带了更多的轻视。
之前那胖子说着违心的话：“你们能来这样的场合长见识，已经超过很多的同龄人了。”
顾云飞靠坐在那，笑而不语。
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
小吉一边帮着转转盘，一边点头：“是是是，也是托了不少关系才进来呢，老哥哥，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见他态度还算不错，胖子道：“我是做螺丝生意的，汽车配件上的所有螺丝，我们厂都生产。”
小吉恭维着：“那挺厉害的，有些螺丝那么小，很考验技术的。”
胖子更得意了：“那是肯定的，我们厂里的设备，那都是就进口的……”
说着说着，胖子的话就多了几分说教的味道：“这螺丝啊，自从生产下来的那天，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什么样的地方用什么口径的螺丝，都是注定的。做人也是这样，什么年纪做什么事也是注定的，你们还这么年轻，就算托关系来到这样的场合，你们也就是外行看个热闹。”
小吉这次笑了笑没说话了。
正好这个时候上了热菜，众人也就没再说话，开始倒酒，劝酒，敬酒。
酒喝了几轮，大家就开始起身相互敬酒。
很多人来这里，就是想认识人，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生意伙伴，信息互通也是不错的。
这一桌的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了，就剩下顾云飞跟小吉坐在那吃饭，那样子就像是没吃过啥好东西的穷小子似的。
胖子一大杯酒都敬完了，回来倒酒，顺便休息会儿。
见他们俩饿死鬼似的就顾着吃饭，就道：“我说你们俩，既然是托关系进来的，这个时候还不赶紧到处敬酒混个脸熟啊。不然你俩混进来干啥？”
顾云飞还是不说话，小吉笑道：“先吃饭，吃饱了饭才能到处散名片。”
胖子嗤笑一声，刚想说什么，余光看见一群人走了进来，居然是陶书记。
胖子很激动的站起来喊了一声陶书记。
向暖冲他颔首：“饭菜的味道很不错吧。”
胖子还没说话呢，一直没说话的顾云飞大声道：“非常不错，你看，菜都被我俩吃的差不多了。”
胖子顿时觉得很丢脸，怎么碰到这么两个乡巴佬啊，这种地方谁还真来吃饭啊？
这俩憨憨哪里冒出来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