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只猫。
凌知愣住,讷讷的坐起身,一时不敢接。
小暴酝酿了半晌,才张嘴说道,“送...送给你。”
“这是黑沙州独有的鲜花,叫蓝焰火。”
“是在黑暗中顽强生长,且可以大放异彩的鲜花。”
凌知不知他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腼腆的将鲜花接过手,放在鼻端闻了一下,是淡淡的幽香。
“真好看,谢谢你。”
小暴伺机坐到她身边,小声说,“你以后一定也会像这朵花一样,大放异彩的。”
说的太快,凌知没听清,掀起纤长的睫毛看他。
“什么?”
她的脸庞在月光下莹白如玉,清丽可人,小暴心中微动。
组织了一下语言,重新说道,“你以后一定也会像这朵花一样,美丽又强大。”
说完,自己脸上都泛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粉色。
凌知只知道他是在夸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小暴的其它情绪。
她抿唇笑了笑,水眸弯弯,可爱迷人。
小暴的脸更红了,也不敢再看她,忙将自己的脸撇向一边。
心里止不住的发痒,恨不得扯开嗓子喵喵叫几声。
该死的才八月份,怎么就春心萌动起来了呢。
他一边不自在的看天,一边支支吾吾的组织语言,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你...你是掌教大人的道侣么?”
凌知反问,“道侣是什么?”
“就是...双......修......”
他对凌知是有点执念在身上的,所以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凌知又问,“双修是什么?”
问的小暴一头雾水。
他疑惑反问,“这你都不知道?那你跟在掌教大人身边做什么的?”
这可给凌知问倒了。
她将与司无崖相处的点点滴滴尽数回想一遍,发现司无崖从没告诉过她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只有一句话。
于是轻轻摇头,小声的说,“他说,过一段时间就送我去北边。”
小暴听着,心里已经有了另一层盘算。
如果她不是掌教大人的道侣,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追求她,请她做自己的道侣!
他装作满不在意的“噢”了一声,然后仰躺在沙地上看天。
再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变回了豹猫的形态。
凌知侧首一看,见豹猫安安静静的躺在哪里,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摇摆,有意无意的蹭到她撑在沙地上的手背。
毛茸茸,软乎乎。
凌知屏住了呼吸,轻柔缓慢,悄默默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在豹猫的脑袋上摸了一下。
豹猫似乎没有感觉到她的动作,并没有其他反应,凌知便又伸手摸了一下。
好可爱。
好喜欢。
豹猫仿佛睡着了,翻了个身,贴紧了凌知。
单纯的小丫头只当它是真的睡着了,还躺下来,头靠着豹猫的小脑袋,与他一起歇息。
正当豹猫伸出柔软的肉爪在凌知胳膊上试探,想要睡进她的臂弯中时,凌知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这给豹猫吓了一跳。
他冲着凌知“喵”了一声,仿佛在问怎么了。
凌知仰头看着天际的浮云被吹散,露出了悬挂正空的一轮圆月。
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
她的心忽然就慌了起来,脑海中浮现的是司无崖在暖泉中神情痛苦,浑身冰冷的模样。
顾不上和豹猫说太多,她一门心思的想回去,口中还不停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这里连暖泉都没有,发作起来岂不是要冻死了。”
然后直接起身,朝来时的方向跑出去几步。
小暴此时又幻化成冷峻少年,追在后面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凌知仍在呢喃,“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月亮已经大圆了,想必那极致的寒冷与痛苦,乌鸦哥哥已经在承受了。
小暴还要与她攀谈,便听耳朵落下一句,“遁!”
凌知已经消失在原地,唯有地上多了一个小沙坑,沙子正往洞里陷进去,很快就将洞填平。
凌知失算了。
原本任何有缝隙的地面,她都可以自由穿梭。
可沙地与平地不一样。
平地的土壤具有稳定性,但沙地没有。
所以每当凌知在沙底下遁出一个小坑,下一秒就会迅速被流动的沙子填满。
这就意味着凌知遁进去之后,需要很艰难的从沙坑中爬出来。
甚至还可能陷在无尽的黑沙中,无法遁出。
此时的沙地就宛如一只巨大的黑色且黏稠的大手,它抓住了凌知的脚踝,将她往最黑暗的深渊拉去,企图吞噬。
凌知再道一声,“遁!”
随后,她在另一座沙山里探出半个身子,挣扎着从沙坑里爬出来。
流沙柔软,陷在沙坑里,脚下根本没有支撑点。
只要凌知的脚向下一踩,便会陷的更深一些。
因此爬出这个沙坑,她废了好大力气。
但她仍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不了解黑沙州的地貌与环境,不知道有多少外来的强者曾经在这里吃过亏,更何况,她是直接遁进去。
这就更危险了。
另外她一心挂念着司无崖,也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想太多。
等发现异样的时候,她已经快要遁回黑月殿的结界的附近。
但她半个身子陷在沙里,怎么也挣扎不出来了。
流动的沙坑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吸力,正将她的身躯一点点吸入流沙内。
任由凌知如何挣扎,如何遁走,都是枉然。
不过是换个沙坑继续内陷罢了。
“呜呜,怎么会这样。”
她无助的挣扎,声音里带着哭腔。
仰头看一眼天际的圆月,月亮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大概天快要亮了。
凌知好苦恼,她觉得自己没有及时回到司无崖身边,又埋怨自己怎么这么蠢,竟然陷在沙子里面无法脱身。
而且她发现越是挣扎,就陷的越深越快。
于是她放弃了挣扎,看流沙慢慢的流动,一点点将她吞噬。
当流沙渐渐掩盖过她的头顶时,她仿佛看见天际一缕晨光探出了头。
然后,她就看不见了。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黑暗。
细密的沙子无孔不入,将凌知周身所有的空隙全都填满,她像是被沙子紧紧包裹一般,缓慢的向底下沉去。
最后关头,她又遁了几下。
然后发现陷的更深了。
......
她一株地精,该不会要死在“地”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