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崖却忽的用断指的手，捏住她的双颊，迫使她正脸看向自己。
凌知太倔了，若是不用点力气，这脑袋怕是拧不过来，所以司无崖下手便也有些重。
粉嫩的双颊被捏的鼓起，口腔内壁抵在牙齿上磨的发疼，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闪躲的看他，又带着一些警惕和恼怒。
司无崖看着她的眼神，低低的问，“真的与本座，没有关系吗？”
眸子缓缓眯起，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知没由来的更慌了。
不，不会。
不是她想的那样。
见她眼神飘忽，司无崖更不悦了。
他手中又捏紧了几分，略有逼问的架势。
“小凌知，你真的没有什么要与本座说么？”
面对他的压迫气场，凌知心中的隐藏了许久的情绪忽然扭转成一股委屈和怒火涌上来。
她眸中雾气氤氲，嘟着红唇谩骂道，“你究竟想让我与你说什么？”
“说求你放过我，说我原谅你，还是说什么？！”
口齿虽不太清晰，但情绪是实打实的愤怒。
司无崖被她吼的怔住，眼见着她眼眶中一滴眼泪徘徊了许久才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流淌下来。
那双眼睛里，好委屈。
压迫的气势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他目光软下来，嘴唇轻颤着，低喃了一句。
“本座不是这个意思......”
凌知满眼的委屈与愤怒。
告诉他什么呢？
以此邀功？
还是以此求饶？
她不稀罕。
那是她当初自愿的选择，是她情窦初开的幻梦，不是任何人情与交易的筹码。
若是司无崖不记得，她也永远都不会提起。
不过她还在心里思忖，司无崖这是在诈她，还是真的想起什么来了？
她与司无崖对视，虽然被挟持在手，小表情却威风的很，那股委屈与怒火几乎将司无崖逼的无所适从。
盯着她看了好半晌。
捏着她双颊的手力度不减，司无崖忽的俯下身来，径直咬住那瓣柔软。
似乎是带着情绪来的，咬的很粗鲁，半点不知怜爱。
凌知低“唔”一声，原本还在表达不悦的双眼瞬间瞪的像铜铃，眼尾的粉色晕染开，满脸的羞赧。
奈何她挣不开司无崖的掌控，被他掐住双颊无可动弹。
唇瓣上传来痛感。
整密的齿细细的摩挲，发力却不咬下去。
磨的凌知头皮发麻，颤抖着呜咽。
红色围幔外丝竹声声，喧闹不止，与这里的静谧格格不入。
恰好一个姑娘带着宾客进来，掀开围幔后怔了片刻，又迅速的将围幔落下装作无事发生的将宾客带走。
心道：男人都是些没把持的，就等不了这么一会？去房里不成吗？真是碍眼！
凌知瞧见那围幔被拨动，虽然没让人看见脸，却也知道是有人掀开看过。
当下羞臊的不行，气势骤然减弱。
眼眶中因情绪激动泛起闪闪的水光，挣的她面红耳赤，好半晌才从口中吐出几个字。
“死乌鸦，你放开...我吧...”
“算我求你...求你的...”
因情动发出的声音愈发绵软娇柔。
司无崖这才离开她的唇，但手依旧钳制着她的脸。
指下的肌肤光滑细腻，司无崖忍不住用脸在她鼓起的脸颊上蹭了蹭，哑着嗓音道，“本座...”
“记起了。”
凌知如溺水得救的幸存者，胸膛疯狂的起伏，汲取着新鲜的空气。
原本开始眩晕的脑袋在司无崖这句话后，又猛地一刺。
猛然呼吸的胸膛渐渐平复起伏，她眸中激烈的情绪忽的散去，司无崖顺势松开了她的脸，她却淡淡撇过头去。
“你不必多心，只是当时见你痛苦万分，于心不忍。”
顿一顿又加了一句。
“如今不会了。”
像是着急与他撇清关系。
他问，“不会什么？”
“不会于心不忍，还是，不会擅作主张？”
司无崖盯着她开合的红唇，绛红浓艳，水光潋滟，分外有情调。
不由抬手用指腹在她唇角擦了擦。
凌知又将头撇向另一边。
手滞在空中，好半晌才垂下。
凌知深吸一口气，淡漠的说，“都不会。”
“掌教大人，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无形之中，司无崖扣住她双手的力度加大了一些。
他蹙眉不悦道，“这样是哪样？”
“和解？”
凌知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她在逃避，她也不知道在逃避什么。
她憧憬与司无崖肩并肩，却又对他带来的伤害感到恐惧。
也曾信誓旦旦，想要斩他于剑下，可她杀了他两剑，她亦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这种反复挣扎的情绪折磨的她抓心挠肝的烦躁。
于是磨了磨牙齿，顺着司无崖的话道，“对，和解。”
听了她的话，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嗤笑。
他俯身靠近她道，“你在骗谁？骗你自己吗？”
“我......”
她想要分辨，却无可分辨。
司无崖朝她眯起眼睛，笑道，“你脸上分明就写着‘不可原谅’四个大字，恐怕和解不能如你的意。”
这分明就是被司无崖控场控的她一句话也插不上，他平日里虽温和淡漠，但真动起心思来，十分霸道。
这一点她在黑月殿看的很明白。
于是瞪他一眼，怒道，“那你想怎么样？”
司无崖收了那副笑吟吟的表情，眉眼温和起来，柔声道，“不要恨本座。”
准确的说，是希望凌知心中不要有令自己痛苦的仇恨。
凌知又把恨这个字在心里捣腾几遍，怎么觉得愈发变味了。
她哼道，“那可难了。”
“嗯？”
司无崖挑眉看她，期待她的后话。
凌知不愿与他对视，又将脸撇到一边去，将原本心里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
语气懒懒，漫不经心。
“我要你死在我的剑下，才可化解此恨。”
司无崖闻言表情没有半分波澜，只是轻轻笑了笑，拨弄了一下她耳垂的碎发，淡道了一声，“好。”
凌知见他这笑吟吟的模样，权当他耍嘴皮子功夫，没半点正经。
忽然听见围幔外一阵骚动，有人高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宋妈妈！快去四楼看看吧！胭脂，胭脂她......”
听见这个名字，凌知心里不免触动，她挣扎着对司无崖道，“放开我。”
见她神色紧张，司无崖也不戏弄她，当即松开了她的手。
凌知拨开围幔冲了出去，便见一群人围在对面一扇小窗前看着什么热闹。
顺着窗外看去，便见一道猩红的身影猛地坠入视野里，轰然砸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