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说完之后他侧过头来似乎想说什么,我阻止他“即使不同意也什么都不要说。”我说话的音量很轻,“相信我的判断。”虽然我一直在叫他相信我,相信我的判断但是那根本就没什么用吧,因为在他的意识里这是“主观臆测没有任何根据的东西。”
“把红色的药丸给我。”我认真的望着他说道,“我百分之百确定那是解药。”
“别胡说八道了,你只是百分之五十猜了一下才告诉我可以吃哪颗药吧。”他对我的话进行了严厉的批驳——不是我想说,少年……啊不对,是二十七岁的DT大魔法师,就你这态度还想找女朋友,人家不大巴掌轮圆了揍你就不错了。
“Fuck your little sister’s husband.”我嘟囔了一句,换来他一句,“我没有妹妹。还有你这是在骂人吧!真是没有教养的女人。”
“哟呵,干你妹夫这种高级词汇你也懂啊。”
“这根本不是词汇吧混蛋!”他终于也忍不住爆粗口了。
“别生气,生气会色相浑浊的。”
“这绝对是你的错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摆出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开玩笑,你这个家伙的神经到底是怎么长的啊!”一连串的吐槽从他的嘴里蹦出来,精神状态接近崩溃,如果我的手能动大概我会给他顺顺毛之类的但是现在完全无力,所以就算了吧。
总之,他似乎已经完全炸毛了,我吹了声口哨,“相信我的判断,把那颗红色的药丸给我吧。”与其说是确定了哪一颗才是真正的解药,倒还不如说是我想通了那个家伙的思考模式——他不会让我死的,至少宜野座伸元还活着他就绝对不会让我死。
所以,两颗药都可以让我恢复行动力。
他转过头来试图怒瞪我,但是似乎后来发现这只能让他的脖子抽筋于是就放弃了——这个表现还真是……让我说什么好这熊孩子真是可爱。我叹了一口气重复了一遍,“给我吧。”他干脆完全不理我了。
……熊孩子你别这么倔好么,姐姐我都快哭出来了,宜野座伸元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似乎是个很理智而冷静的人,事实上他在某些地方特别容易感情用事和情绪化,而且在诡异的地方容易钻牛角尖倔强过头拉不回来。
“我不是那么无谋的笨蛋。”他突然这样说道,“迄今为止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推断,你又没有撬开他的脑袋钻进去,你也不是他,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做出这样信誓旦旦的推断的?”
“我觉得在我们相处的五小时四十三分又十五秒中你应该对于我的‘主观臆断’深有体会才对。”我挑眉。
“……”他又不说话了。
我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关卡的题目上,嫉妒,贪婪,暴食,七宗罪的罪行已经出现了三个,那么后面应该还有四个关卡才对,傲慢,暴怒,色|欲和懒惰。但是如果是庞义伐的理念,应该是“贪食、*、贪婪、伤悲、暴怒、懒惰、自负及傲慢”,其中贪食,贪婪,*,暴怒和懒惰是重合的,但是自负和傲慢是一体同胎,后来懒惰被归入了伤悲,自负和傲慢被并到了一起,加入了妒忌。
再后来,才产生了现在的七宗罪的说法。所以……是托马斯阿奎那吗?悲伤并不是罪孽,或者说,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上帝赐予了他的造物本能,然后告诉他们这是错误的。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个有趣的悖论。
宜野座伸元停了下来,在他面前的是第四个关卡,这一路还真是辛苦他了,这一次又是给他的选择,因为那玩意上面……呵呵,是个简单的色相检测器来着。如果说色相检测器在这里能用的话应该是可以和外界联网的……哦,对,手上没有能够向外发送信息的装置,能联网也TM白搭。
“为什么这里会有……”他把我放在地上拿起那个简单的检测器,上面显示他的色相是97……就差一口气了……“在这里放这个到底有什么用?!”看到自己的色相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用难看来形容都不为过。
我想,他大概很害怕自己的色相变得浑浊吧。我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苦笑,一看到这个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简直太简单粗暴而且切中要害了。“喂,拿那个试试看我。”我靠在操作台上对着他说道。
他看了看检测器,再看了看我,然后蹲了下来,眉头皱的就像是被刀削了一样,那东西对着我,然后我看到了一个非常可爱的,乌漆吗黑简直用漂白粉都洗不白的数值——三百七十七,如果那主宰者对着我大概那玩意就直接是至死模式了。
他抓着检测器的指关节有点发白,我挤出一个微笑,“怎么样,现在,猜测被证实了,感觉有没有特别的轻松?”
他伸手捏住我的脸,低着头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我不知道这一刻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我觉得他的手在抖而且抖得很厉害。
这个关卡的名字,叫做傲慢。
并不是来自宜野座伸元的,也不是来自我的,而是来自那个高高在上,判断着所有人善恶的系统的——系统的傲慢。
割裂了人的复杂性,如同神一样降临着,赐予着的,享受着被赐予者的,类似服从的屈服的,那个伟大的巫女。
舌头尝到了一点奇怪的味道,怎么说呢,似乎是什么小小的,圆圆的,味道简直用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的东西在我的舌头上化开的感觉。呃,好想吐这个味道简直太恶心了QAQ,“闭嘴,你这个潜在犯。”宜野座这样说道。
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透着那种让人很不爽的肃杀感。
虽然还是完全不能动,但是至少能够感觉到来自手指的酥麻感,身体被断开的部分已经开始重新连接——果然是缓慢奏效的药剂,我笑道:“怎么了,监视官先生,现在知道我是个潜在犯所以有一种被欺骗和被玷污了的羞耻感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兀自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拖起来,然后背到背上,现在已经是四个,还剩下三个。
那个家伙现在一定在什么地方,窃听着我们的对话,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而且他也一定会在最后,就如同过去那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当着我的面,像杀死李昭一样,杀了宜野座。
同样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但是他想享受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