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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章:喜结良缘秋纹添箱;忧心吊孝宝玉坐夜(五)

花自芳哪里会去歇着呢,听明白宝玉的意思,知道他四更天回去,便一边坐了,陪着宝玉说话儿。到时间又去烧纸钱。哥哥在跟前儿,袭人也不多说什么,取了棉衣,棉被来,帮着宝玉围上两圈,小心伺候。

鼓打四更,宝玉起身,袭人忙帮他舒展筋骨。花自芳去叫了茗烟几个,早早准备了,候着宝玉。宝玉又同袭人说了几句话,宽慰一番,便带着茗烟几个回去了。茗烟几个回了,来时候的小院,宝玉转了转,从出来之处,又翻了回去,悄悄往稻香村而去。

这功夫的大观园里静的很。原本宝玉还想着,怕是要费些功夫的,早起的,下夜的,自己都要避开不是。可直到他进了稻香村,心里不由一叹,看来大观园的防卫很是松懈的。日后可要小心了。还有自己当日建园子时候的一些小改动,也要看看能不能善加利用。

即便宝玉的脚步已经极轻了,可还是被有心人听见了,麝月轻轻把门开了个缝儿,见是宝玉欢喜的不成,“谢天谢地,阿弥陀佛,可算是回来了!”说话急忙把宝玉迎了进去。

香菱先倒了水给宝玉洗手,又倒了热茶过来,“二爷再不回来,麝月妹妹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你没急?”接过香菱的热茶,宝玉笑问了一句。

香菱小脸儿一红,“自是急的,可我知二爷的本事,定然无事的。”

“这话说的很是,我是谁了?哪里就会有什么事情呢?”说着宝玉把茶碗递给香菱,“不过即便没事,却也困了,不说了,多少歇一会儿吧。”说着话,宝玉脱了衣服,钻进香菱早早铺好的被窝。这屋里只有一铺炕,宝玉一躺下,香菱和麝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好了。站了地上,傻傻看着。

宝玉看了一眼,便道,“看你们的黑眼圈,怕是一晚上都没睡吧?那边不是还有地方吗?你们只管睡了便是,这炕可真不小。”

“二爷说的是!”香菱说完,去了自己的地方,也去躺着了。别看她说的轻巧,心里怕是比麝月还要担心的。此时见了宝玉回来,心里一松,还有不累的?再者,香菱心里已经把自己当做宝玉的人了,如此一铺炕上躺着,自是不想旁的。

香菱不想许多,可不表示麝月不想。若是香菱不上炕,或许她上去要轻松些,袭人的位置已经固定了,那余下的一个位置呢?从这半年来看,若是没有香菱的话,怕是位置八层是自己的,这个从二爷的行事不难看出,可有了香菱,那还会多个人吗?看她从前和方才的动作,没准她也得了话了,不然哪里会这样自然?

听了香菱动静,接着便没了动静,宝玉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侧头看了一眼,见麝月果然那里怔住了,知道香菱也不好多说什么,当然了,她也没那些个想法,看来只能自己说话了,“不是还有地方吗?你不累?赶紧上来睡,睡不了多长功夫了。”听了宝玉说话,麝月想了一回,悄悄上了炕,挨着香菱躺下了。

多少睡了一会儿,宝玉精神好了不少,看来自己也不能熬夜,这才多半个晚上,就这般了,不过恢复的倒是很快。起来先吩咐麝月回怡红院。自己留在稻香村,又把悟出来的一些功夫,同香菱比量了一回这才作罢。

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毕,宝玉便如从前一般,离开稻香村去潇湘馆。黛玉今儿起的倒是早,细看了一回,“妹妹今儿的气色比昨个要强些。”

紫鹃笑道,“难为二爷心细,这一点子却也看得出,一连几日了,姑娘就属昨晚睡的好,半夜只起了一回。”

宝玉道,“这只是开始罢了,今后会越来越好的。”

“那可要借宝二爷的吉言了。”紫鹃说着,对黛玉偷笑。黛玉却也不理紫鹃。看了宝玉一眼,心里甜丝丝的。

“哪里还用我的吉言了?妹妹便是个晓事的,自己想明白了,比什么不强。吃饭好过吃药;心思通明自是也强过旁人劝慰的。”宝玉说着话,见黛玉瞪眼,笑了笑,“好了,不多说了,既是见了,便也放心。这便回去了。”

回了怡红院,先看看晴雯,见她比昨个又轻了许多,这才彻底放心。晴雯见宝玉回来便先看她,心情不错,不过没说什么,而且眼神有些跳脱,似乎故意回避宝玉。

宝玉倒也不理会,出了外屋,麝月帮着换了衣服,又吩咐人取了早饭。然后伺候宝玉用饭。等宝玉吃了饭,便劝宝玉出去走走,免得存食。宝玉知道麝月是怕自己被晴雯传染了,如此便随了她的心思。再说自己也要出去的。

出了门,刚好看见秋纹,使个眼色,秋纹随了出来。眼见左右无人,宝玉道,“昨晚上可有事?”

秋纹摇摇头,“都好的,巡夜的来了一回,我说二爷睡了,她们便走了。”

巡夜的,看来袭人不在,旁人都要跟着挨累。这也难怪袭人人缘好些。想着又道,“除了巡夜的来了一回,便没旁的事了?我怎么觉得几个婆子变毛变色的呢?”

“怕是为了坠儿的……”说了一半,秋纹又不说了。

宝玉不能放的,“坠儿又有什么事情了?”

秋纹听宝玉说又有,知他心中有数,便道,“晴雯姐姐气她眼皮子浅,打嘴现世,便赶了她出去。”

怪到晴雯躲自己眼神呢,怕是又冒自己的名。想着道,“那也不该啊!既是坠儿有错,赶出去本事寻常了,院子里的婆子有什么关系了。”

秋纹道,“这个便说不好了,许是看着不忍,又或是同坠儿的娘交好,总之怕是什么都有了。”

“坠儿的娘?也是我们院子里面的?那既是赶了她的女儿,她会不闹?”

“倒是进上屋分掰几句。晴雯姐姐说让她找老太太说理去。那婆子没了话说,便带人出去了。”秋纹说着话,小心看了宝玉一眼。

打发秋纹去了,宝玉知道她没说实话,可也只能这样,怕是那婆子来闹,秋纹说了话的,不然晴雯想赶人出去,还是很难的。怕是她还会顶这自己的名,说自己嫌弃坠儿,然后吃了言语便会往贾母身上推。可要知道,你的法子虽说便利,却要得罪多少人啊!就是自己也结结实实被出卖了一回。可他不知道,这次同从前又不同了,这一回是晴雯觉得宝玉故意带着麝月避开,心中有气,这才算了这账。当然,她也给自己争了一线生机。

即便如此,宝玉倒也没空理会这些,只能等袭人回来另寻他法。眼下先去一趟绮霰斋,看看茗烟几个,免得他们心里放不下。果然,茗烟几个见宝玉无事,具是放心下来。

稍坐了一回,叫过茗烟分派几句,让他去寻倪二,定下个时间,自己出去会会。一过年,时间怕是紧了,不少家的年茶等着喝呢。见茗烟去了,离开绮霰斋,直接出府,去茜雪那边。少了花自芳,茜雪活计多了不少,好在是淡季,加上还有柔杏帮忙,回去了,住处还有封氏打理,不然可够茜雪一瞧的。

“二爷,你说这好好的,花家伯母怎么就没了呢!”袭人母亲去了,茜雪很是伤心,说起来,茜雪同老太太的日子,怕是比懂事后的袭人都多,毕竟袭人懂事不久,便被卖掉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即便不想,却也无法。”说着抱了茜雪一下,“雪儿也别想太多了,老太太哪里我以是帮你上了香了。花大哥也是明白人,话也说的分明。”

“二爷去了!”

宝玉道,“自是要去走一回的。”

茜雪叹道,“老伯母疼了我一回,末了,我连一个头,都没去磕!”

“日后还有机会的!心里有数儿,咱们也不再这一回了。”说话宝玉拉了茜雪坐了,又同她说了下发送银子的事,茜雪明白宝玉的意思,要同花自芳一起算账,自是点头,原本她便想着要帮一把的,眼下如此,自己只出情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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