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贾宝玉论战军营外;冯紫英练兵长安城(一)
打马西去,实是宝玉不得已而为之。原本想着王子腾能领招讨之事,挂了帅印,那时自己跟着出力,有多少功,便是多少功,自会轻松许多。而谢鲸的本部保存较好,这支人马的势气不错;冯家领下粮草之事;卫家节度京师,如此只要上下一心,没个拖后腿的,平叛问题不大。
有了资本,王子腾在保本,凭着雨村的能力,只要把心摆正了,即便拜了相,皇家只有赚没有赔的。家中剪出些个败类。等贾菌,贾兰二人高中,贾家必然声名鹊起。到时候自己再捐献些个,然后退回江南。不敢说再保家族百载,可至少这一朝没事。
可现在呢?什么都不用想了。就连心里记挂的元春,都没功夫回去看了。王子腾不能挂帅,如果不和亲,朝廷必然还会派兵平叛。卫老王爷也不会领招讨之事。冯家同样不会领,还有谁?除了陈家怕是没别人了吧?如此自己只能西去暗中盯着了。说起来甚是讽刺,自己心里居然还要盼着陈家兵败,主力不要损失了。而陈家用兵这段时间内,王子腾还要把伤养好了。朝堂上没有不同声音,王子腾从得招讨位。事情还可能从新来过,否则陈家要是平了叛乱。那时候别说自家,就是王家,冯家也不会好过。就连谢鲸等人都好不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谢鲸等人没想宝玉这会子会来,一个个惊的不成。戚建尡的嘴更是张了多大,“这又是闹了那一出了?”
宝玉苦笑道,“一言难尽了!”
“既是来了便别急,咱们寻了空慢说。”谢鲸说着,对沈世文,石玉使个眼色。二人忙着把兵士调开了。谢鲸,戚建尡,冯涌几个陪宝玉往里面走。宝玉便知有事,如此也不多说什么。众人说了会子闲话。晚上,谢鲸才私人设宴,给宝玉接风。
三杯五盏过后,宝玉道,“几时这般谨慎起来?”
谢鲸点指宝玉笑骂道,“是谁让小卫王带信过来,烧掉往来书函的?”
宝玉道,“这个话是我说的,只是你们这边还至于如此紧张?”
谢鲸道,“哪里容得不紧张呢!得了小卫王的话,石玉和冯涌暗里摸了一回,真真是想不到的。却是有人在盯着咱们呢。”
宝玉道,“我看着左右两城,同咱们的大营互成犄角之势,即便城中是书袋子,都不该分心吧?”
沈世文叹道,“上一回又不是没有你,如何还想不明白呢?”
宝玉眼睛睁了多大,“不是有人看中这几万人了吧?”
戚建尡骂了一通,才道,“已经分走一万人了,还哪来的几万?当日咱们的人还剩下一万五左右。倒是又给补充了些个,凑成三万之数。不过同你在的时候相比,却是比不得了。也是为了这个,老谢才惊了。”
宝玉自然明白百战抱团老兵和离心离德新兵之间的差距。再说当日的三万人,那是卫老王驾亲自指点谢鲸操练出来的,战斗力自是一等一的。又接连胜利,气势如虹。如此调走一万,倒也说的出,想着说道,“想不到南安王爷真知兵,借走这一万人,混合起来滚上一两个月,怕是说话底气都硬些。”
众人听了宝玉的话,都摇起了头,戚建尡更是又骂了一回,才道,“真的西去了,倒也不恼了。抽调回东边了!”
“谁啊?做了这样明白事,好钢使在刃上,东去做什么啊?”
宝玉一听心里有气,暗想南安王爷倒霉。自己在的那时候,虽说少一口吃的,可人马上没人扯后腿。可这回倒是好了,无所不用其极。
“就是不知道是谁,老谢才惊了”沈世文说着叹了口气,“咱们几个手上都抽调出去些个。可来的人,却没补充给咱们几个,另有人掌管的。好在还归老谢节制。不然都想学了你,回去了事。”
宝玉道,“这会子却也说不得这话了。当初回去也便回了,现在想着回去,怕是书袋子们就要说话了,他们可不想咱们如何拼命的。”
石玉见没外人,叹了口气道,“宝二爷这话说的很是了,年上,给家里通了信,言说这边要是过得去,倒也不用回去的。”在坐的除了冯涌家的根基较浅,余下几个都是老一脉的,听了石玉的话,不由叹了一回。
宝玉对冯涌道,“世伯那边没有话?”
谢鲸苦笑道,“怕是被咱们拖累了。”
冯涌道,“千万不敢说了这话,要知道,当日能来,还是家父走了老王驾的门路呢,不然这会子,我怕是还在国子监呢。”冯涌心里有数,自家不同眼前的几家,如此自己已经算是捞够资本的。父亲依旧拿着权,自己也有个晋升,还求什么呢?
宝玉道,“既是补充了人马,这储备军需的两城,可有主将?”
谢鲸道,“哪里会没有呢?前一回你还提了一嘴的。”
宝玉一怔,“原本的长安守备?”见谢鲸点头,宝玉心里念佛,但愿此人同雨村交好,不然可是麻烦了,知晓自己在此,还有不用阴招的?
谢鲸不知长安守备同贾家的梁子。帮着宝玉满了酒,问道,“这会子急着赶着来了,可有说法?”
宝玉道,“怕是要换帅了。南安王爷眼下如何?”
“年前年后用不不成,吃了大亏,这会子前面孤城困守,所幸粮草不错,若是从前咱们那时一般,什么都不用想了。至于到底怎样,怕是要等二路……三路招讨的。”谢鲸说着问道,“才说了要换帅,可有苗头?”
宝玉道,“老王驾的身子恢复一般;冯家被人坑了一回,神武将军的亲卫都搅合到了京营之中,如此一来,短时间内怕是提不得大军了。这样看来,非是陈家莫属了。”
沈世文皱皱眉,“另舅还放了边缘不动?难不成上面要看着咱们打光了?”戚建尡几个都点头,毕竟他们都是老一脉的,自然希望同是老一脉的王子腾提点大军。
宝玉叹了口气,看眼周围几人,又想了一回,才道,“舅舅能保住老命就算好的了!”
“什么!”谢鲸几人大惊,“眼下这个光景,动谁也不该动王家吧?”
宝玉道,“你们想的多了。”
“快说啊!真真要活活急死个人了!”戚建尡酒都不喝了,直着脖子叫。
“年上,上面想着启用舅舅。”宝玉说着,往上指了指,众人明白点头,宝玉继续道,“正月十五,舅舅的家书到京,言说觉得不大好。舅妈心里着急,去我家商议一回,我也惦记舅舅,便带了几个人去迎,哪知还是去晚了。舅舅回京途中,中了埋伏,险些丧命,此时寻了个僻静之地养伤呢。我过这边的时候,十余处伤口都化脓了。”
戚建尡当下便打骂起来。可还不知道骂谁。沈世文石玉忙着劝。谢鲸叹了口气,“怪不得你这会子跑了这边来了,这个情意,我老谢记下了!”谢鲸的经验可说是几人中最好的,如此前后一联系,还有不知事情针对老一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