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西路军检抄宁荣府;羽林卫戒严大观园(七)
宝玉知道,自己要想瞒着身份,还想着办事,那是不可能的,如此只能表露出身份来,看看雨村对萧强有多少影响力。别看面前主事的是赵堂官,可他几次看萧强,再想雨村说的萧强现今身份,心里也明白不少。
一听说宝玉也是这荣府里面的人,而且还在赦免之列。赵堂官和萧强即便有个影像,心里还是翻腾开了。这二人会不知了?贾环这个老三已经见过了,那这个比老三大,还在赦免之列的还能是谁?怕只有那衔玉而诞的宝二爷了。
而张指挥对什么含玉而诞没什么兴趣,加之方才宝玉已经说过自己同门里有关系,倒也不惊。可他细品一回‘赦免之列’心里不淡定了,觉得什么地方很是不通,到底是哪里不通呢?
冷子兴没想到宝玉会这个当口表明身份,心里想着出了差池如何弥补。同时暗暗观察赵堂官,萧强,张指挥几人反应。也好小心应对。最主要是,别把自己陷了进去。
赵堂官和萧强两个平复了一回,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什么来,如此这二人都不说话,半低着头,等能做出决断的人,也就是张指挥。别看这几人中,张指挥官位最小,可他的位置确实最重的。赵堂官奉命得了这个差事,他心里有数,别看萧强来配合自己,实际上却是监视自己的;而萧强心里一样有数,自己跟着来,不仅仅是监视赵堂官,还要拉拢好张指挥身后的这支西军人马。要知道,为了这支人马,自己主子可是花了大心思的,不然城中五城兵马司那些个人手,为什么不用呢?还不是为了让这些人得些个实惠,好能归心。
张指挥打仗在行,却也勇猛,可想事情却是外行。至少眼下想了半晌,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心里一叹,抬头正好见赵堂官和萧强都看向他,不由心头一动,暗想这里面果然有事,人家都明白了,就自己没明白。自己还要想一回。就算历练了,实在不成就问扇子将军,丢人可以,不能现眼给外人。赵堂官和萧强要知道自己二人看张指挥,看出这样个结果过来,不知道还会不会看了。
宝玉心里同样清楚,自己指望的就是张指挥,眼见他低着头,以为再度量此事,自是不好出言多说什么。毕竟到底怎么样,还是要看人家自己的。哪怕自己救过他,却也不能凭着这个说话。如此宝玉,赵堂官,萧强,张指挥,冷子兴这五个人各想着心事,却都不语,耗起来了。
如果这事一直这样耗着,绝对没个结果的,时间越长,对宝玉越不利。可就这么个功夫,外围手把宁荣街的兵士跑了过来两个。先对宝玉施礼,才伏在张指挥耳边说了两句。张指挥精神大振,“待我过去想请!”
一个兵士道,“兄弟们陪着,已经过来了。”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一般,几个兵士陪着一年轻公子走过来。张指挥不敢怠慢,紧忙迎了上去,“将军如何会过来?”别看张指挥连着说话,又是行礼的,那公子却未留意,一双眼紧盯着宝玉,一脸的大惊状。张指挥抬头正好见了,心里不怪公子,反倒认为公子这人不错,于是忙着引公子近前,嘴里还道,“却是我的不是了!”来的公子是谁?能得张指挥如此。自然不是别个了,正是卫若兰。所以张指挥才想着卫若兰不错,毕竟宝玉救过卫若兰这事,军中都知道的。
这样时候,卫若兰能现身出来,宝玉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紧忙迎了两步道,“这个功夫又过来做什么?”
卫若兰忙道,“小弟虽是说了不少话,又说老太太,二哥都不在此事当中,可你妹妹还是不放心,如此小弟才过来看看,可巧还遇上了熟人。”说罢了,对张指挥点点头,即便不认识这人,却知道他是头儿。
宝玉道,“难为云妹妹有心了。这会子你也看了,快回去吧!”
卫若兰道,“二哥真的没事?”
宝玉一笑,“都说不牵扯了,哪里还会有事呢?好了快回去吧,告诉云妹妹,别惦记了。”卫若兰见宝玉说的不像有假,也知此地不是久留之所,这是遇见熟人了,不然自己也不会贸然进来的,当下对赵堂官,萧强几人点点头,又请兵士引着,出了宁荣街。
赵堂官即便不熟卫若兰,却也知道事情更不好办了。萧强根基更是浅的没边儿了。哪里认识卫若兰呢,只得寻赵堂官问了一句,赵堂官心里清楚,能得西军如此,城中只有二人,便是卫家父子了。心知自己和萧强是一条藤上的蚂蚱,便说了一句。萧强听了,对眼前宝玉又有个从新判断。
“诶呀!”一声过后,接着一拍大腿声音传来,打破了卫若兰走后片刻宁静。众人不解,忙看向张指挥,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疯病。张指挥见几人都看向自己,叹了口气道,“可算是想通了!”这一句说的几人更加迷茫了,你这都想了半晌了,到底想明白什么了?就连被张指挥一套动作吸引过来的兵士也都不解,忙问了起来。
张指挥虚让了下宝玉,问兵士道,“这是谁了?”兵士一听,眼神倍加诡异,张指挥见了心里满意,看来自己比这些人聪明,于是继续道,“将军是这府里面的,又被赦免,可见是那粮道老爷的孩子。”兵士眨眨眼道,“这没有错啊?”
张指挥哼了一声,“还没有错?这个错儿可大了。你们见过不给外人吃的,可见过老子被给儿子吃的?”
兵士道,“没见过,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还什么关系?”张指挥对手下的理解能力很不满意,“他的父亲大人或许会克扣咱们的粮米,可会克扣自己儿子的?再说将军多少战功在身?这是将军淡泊名利,不然该是什么身份了?岂是一个小小粮道可比的?”
“对啊!”兵士们大悟,又赞道,“到底是将军,想的果是比我们多。”宝玉看着眼见几人,叹了一声,很是佩服张指挥的,真是够能联系的。
哪知宝玉这一叹,张指挥看了一回是恨的咬牙切齿,暗想自己瓷笨,“就知道了,定是有人唬了我们的。”宝玉一见心里暗惊,这又是怎么个话儿了。你再这样,我的心脏都要受不了了。好在兵士们也急,忙问了一句。
张指挥咬牙道,“第一回咱们有将军率领,打的多好了?可后来居然一日只给几粒米吃,结果才败了下来。可败了就败了,居然说是大帅的亲家不给粮饷。你们说,这是哪门子道理了?”
兵士们齐声道,“那不是和今日一般了?怪不得将军说咱们上了当了。唉!京中人心眼儿太也多了,到底不如我们那边实在些。”
眼见如此,萧强心里一叹,知道自己主子与这支西军算是无缘了。苦心运作回来,一个不好就成了别人助力了。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赵堂官心里同样一番,这宝二爷居然一身的军功?这会子战事未平,居然来抄他的家。这要是传到西边去了,是说笑的?再者也别西边了,眼前这些西军就是大麻烦的。没见眼睛里都要出火了。这些个当兵的可不管许多的,自己还没见识过?早上抄检宁国府是什么样子——接近烧杀抢掠;得了宝二爷的话,抄检大户时候又是什么样子——整齐划一。
看来眼前事还要着落在这宝二爷的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