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刀素来有杀伐之名，你要是遇上的话，务必小心。”
“嗯，我知道。”
身后传来女子喑哑的嘱咐声与少年敷衍的回应，似乎并不将此放在心上。子夜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便侧身往后一瞥，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拉起师北辰就往旁边走去。
“白晓，怎么了吗？”
名叫白晓的女子四下巡视一番，眸色微暗，低声说道，“无事。”
“你在此观察，我稍后就回来，不要乱跑。”
她的声音喑哑而低沉，像是在警告一般，但少年却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回比试台上。
“子夜……唔。”
台上还未正式开始，台下就已经开始了互骂。两边人吵的不可开交，但是谁都不敢再将骂声往台上人身上引去。
师北辰还正看的开心，结果下一秒就被子夜捂着嘴拉走，心里委屈地不得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师北辰努力踮起脚尖往比试台的方向张望，却发现这里的视野怎么都没有刚才的地方好，不由得有些抱怨。
子夜瞥他一眼，说道，“待会儿是颜涣的主场，你待在这儿就能看见。”
这话一出，得到了周遭人的一致怒视。他们这会儿正站在支持徐嘉瀚的人群中，与颜涣那边的众多少女相比，这里清一色地都是男子，其中还有几个大汉身形壮硕，身材大概能把两个子夜压死。
周遭有几个大汉甚至已经开始活动筋骨，若非比试场内不能私自打斗，他们此刻或许已经要上手“教训”。有些没那么激动的人看到她也有些怜爱，本想提醒她道个歉便可，结果一眼望过去便看到了那双令人胆寒的眼睛。
子夜丝毫不怕，她以更加凶狠的眼神回馈给那群人，目光狠厉如同饿狼一般。若有人仔细盯着那双眼看，就能看到那双琥珀色眼眸中暗藏的灿金色光芒，时不时在眸中闪烁，看向周遭时仿若是看到了自己的猎物一样，实在是毛骨悚然。
师北辰见状不对，“……子夜。”抬手拽向她的袖子，将她从愤然中拉回宁静。
“我没事。”
子夜敛起眸中光芒，又恢复到平日的那副模样。她笑着看向师北辰，说道，“别怕，我不会吃你。”
“没有，我不是说这个。”师北辰摇摇头，“刚才好像有个人在看你诶，是个很古怪的女人，眼神阴恻恻的。”
“古怪的……女人？她长什么样？”子夜一下子警觉了起来，比起周遭这群外强中干的大汉，她方才躲避的那个女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物。
“不太高，大概就和我差不多。”师北辰用手比划着，“可能比我要再矮一些，她长的有些奇怪，有些阴狠的感觉。对了，她这儿有个血红色的半月，就指甲盖那么大。”他指了指自己额头的左上方。
血色半月……
听到这四个字时子夜心头一紧，这已经不用再追问，如今在中承且拥有血色半月的女人只有那个疯子。
子夜抓紧师北辰的肩头问道，“阿辰，她有看到你的脸吗？”若只是冲她而来那还没有什么，怕就怕，这会殃及到身边的人。
“我站在你身后，她应该看不到吧。”师北辰又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子夜低头沉吟片刻，再抬头时已经换上笑颜，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没什么事，但一会儿你必须要保护好自己。”
“……子夜。”师北辰叹了口气，了然地看向她，“如果真出事的话，就直接告诉我，不用顾忌太多。我虽然不如林玄，但也不会拖你后腿。”
怎么说他都与子夜相处半年有余，若真没事，那子夜绝对不是笑着，而是会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更何况她之前的紧张与惶然太过明显，凭她的水平根本无法掩饰。
“那你要乖乖听话，一会儿再遇见那个女人必须躲开。”子夜从空间中掏出一把小刀，“拿好它，该跑就跑。至于这件事，等回到客栈我会告诉你。”
这把小刀约有三寸长，师北辰握在手中正好合适。他将己身灵力注入后就将小刀绑到了腰间，正好他今天没有带扇子，这把小刀意外地与他相契合，倒是可以作为扇子的替代品一用。
在他们谈话间，台上二人的比拼早已开始。
哪怕在比试台这种分分钟闹出人命的场合，颜涣也丝毫不改其清冷高贵，仿佛这不是在比试，完全不将对手放在眼里。
徐嘉瀚吃瘪过后，也不再凑上去自讨没趣，他眼中仍有对颜涣外表的惊叹，但下手却没有任何怜惜。
不过颜涣也无须旁人的怜惜。
他手中拂尘一甩，万千冰雨从天空洒落，细密如针，却质硬如磐石。徐嘉瀚没想到颜涣一上来就会使出这样的法术，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虽然有些繁琐，但这难不倒他，他握住刀柄在半空中虚转一圈，那把赤刀甚至未出鞘就已将所有的冰雨斩落。
被斩落的冰雨纷纷落下，而后瞬间融化在台面上，在台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而立于中央的徐嘉瀚未沾一滴冰雨。
“颜涣赢定了。”只是看完这一招，子夜便已明白二人之间的差距。
然而师北辰仍是不解，“明明是徐嘉瀚在上风，颜涣的招数都被挡回去了。”
“哪有这么简单？徐嘉瀚的刀再不出鞘，他就没有机会出鞘了，颜涣可没给他留机会。”子夜望向台上，颜涣脸上仍无喜怒，但眼底却是说不出的嘲讽。
颜涣往后稍退一步，台下众人皆以为颜涣是被徐嘉瀚手段所惊，不由得往后退。甚至连徐嘉瀚都以为是如此，他嘴角勾起痞笑，这是在徐嘉瀚脸上极少出现的情况，他一向爱仗着自己的脸装斯文，难得在脸上与之本性相符的表情。
“还望颜公子多加赐教。”
徐嘉瀚立于圆圈中位，高昂着头，抬刀指向颜涣。那刀身虽未出鞘，但他的挑衅之意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了脸上。
颜涣沉默片刻，嘴角也渐渐浮现出讥讽的笑，他并不言语而是摆出口型，简短的两个字将徐嘉瀚瞬间激怒。
他看懂了那两个字是什么。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