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向成的故事？”
被问及这件事时离姝显得有些意外，但她很快便又说道，“倒不是不能告诉你，但是，这些东西真的是你想听的吗？”
子夜本就是为了这个才来骚扰离姝，这会儿见她松口自然是欢快地点头。
离姝对此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得稍作整理思绪后为子夜讲述他们的相遇以及后来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与老爷是在南离认识的。”
离姝与向成的相遇可谓戏剧性。
英雄救美的戏码怎么演都不会腻，无论何时。如果告诉十五岁的离姝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救下，在十万大山中上演一出俗套故事情节，那么那个人大概会被她一巴掌打回去。
然而现实有时要更加过分，英雄救美也就罢了，这一救让离姝担上了一生都难以偿还的债。
用离姝自己的话来讲，她宁可当年被放任死在十万大山中也不想被向成所救。
这与爱恨无关，仅仅事关麻不麻烦。
最初被向成救下时她只是抱怨这人的多管闲事，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来救。若是她一直如此心硬也就罢了，左右不过是向成活个十几年就死，这原本也是向成的想法。但偏偏她就是心软了，于是活该要一辈子为其奔波，从南至北，陪他查清所追求的真相。
“刚遇见的时候他就是个软弱无力的书生，哪轮得到他来救我啊？”离姝想起初遇来便想笑，“生在十万大山的女人又怎么会被大山的生灵所伤呢？他就是太着急，要是稍微等等，也不会落得如今这副惨样。”
“因为那件事落下什么病根了吗？”子夜问的一针见血，她必须尽快从离姝口中听到事情的原委，无暇顾及他们的心路历程。
离姝脸色微变，沉重地点点头，“他的神魂被伤，灵力尽散。后来我带他来到了百岩国，古时百岩国曾有洗髓伐骨之法，这是唯一能救他的方法。不巧的是，百岩国在战乱过后国库被盗，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可……”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族有与人共生的秘法，不要多想也不要问我秘法是什么。”离姝解释道，“当年他为了救我而伤神魂一事传到了族中时，有长辈提出可以共生，这才让他活了下来。”
“像这种氏族不该很排斥外人吗？就这么放任你与师兄共生？”子夜对这番话还是表示了怀疑。
传闻中的神秘氏族久不与人相处，对于外人的存在更是百分百的排斥，更别说这种基本算是把族人交出去的行为了。
离姝只是淡笑两声，“对于其他人，哪怕是外族的恩情也一定要偿还，这是我族的规定。”
即便离家几百年，她也仍旧记得自己曾在十万大山深处祠堂中受训的日子，她的长辈教导她无论如何都要偿还别人的恩情，更不能让恩人为自己而死。
她时刻将祖训铭记于心，时刻保护着自己的命，因为这也是向成的命。然而如今向成却仍要离她而去那又该如何办法？他将落下的巨石挡在背后，偏要自己寻死又该怎么办？
“不对啊，这样你们好好待在百岩不行吗？非要追查吹雪派……诶江逾白你又怎么了？”话说到一半，江逾白忽然扯扯子夜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但离姝还是把问题听完整了，“为什么？子夜，那是他的心结，我必须替我解开。”
“早几年我也很疑惑他为什么一定要查清真相，在我看来最终公布的结果就是一切的真相，想要从另一方面去找出其他结果未免有些为难自己。可无论我怎么劝阻，向成他不愿意，他非要把真相查个明明白白。”
“那我只能陪他。”
“所以我说你别问了啊。”江逾白在身后小声说道，“没有感情经历的是不会懂的，子夜，你还太年轻了。”
子夜道了声抱歉后拉起江逾白就走，边走边道，“您老倒是感情经历多，自己还不是一地鸡毛？”
“可我好歹知道吧。”他对子夜的打击不予理会，“到最后你还不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她那个状态你敢问吗？不敢吧。但你不觉得她在瞒什么吗？她比你聪明太多了。”
“你的意思她在卖惨糊弄我？”子夜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不过说起来是有些古怪，说了半天除了向成的病根和他们俩的故事外没有任何信息，地点只有一个十万大山，甚至连他们因何而伤、遭遇了什么都没解释清楚。这不该是离姝的说话水平，哪怕是悲恸欲绝的情况下她也不会如此没有逻辑。”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看来你还是猜错了啊，不过她摆明了不想透露原因，你再去问一遍也是一样的结果。”江逾白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对于离姝心中的打算也看的一清二楚。
现阶段离姝绝无可能直白地将一切都告诉子夜，有所隐藏是必然的。
“不过……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交易？”
“是有些事情要帮她做，但你是怎么知道的？”子夜老老实实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很好奇江逾白到底是如此猜到的。
江逾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就是不说，他不理会子夜的问题接着道，“告诉我，她要求你帮她做什么。”
“去渡关山。”她的回答不带任何犹豫，反正到最后都要将此事告诉江逾白，没必要瞒着。
“你疯了？这种要求你也敢答应！”江逾白瞪大了眼，整张脸上只有一个表情——不可思议。他激动地摁住子夜的肩膀，“我进入其中都九死一生，寻常人进去怕不是在找死。”
子夜一根根地掰开江逾白的手指，迫使他放开自己，“还不是为了您老的事，拍卖会上买下你可是要一千五百两黄金呢！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偶尔也体谅下我这样的穷人好么！”
“……”江逾白瞬间沉默，憋半天也只憋出个“你，不必如此。”
“行行行，我那天就该看着你被人买走，反正您老也能自己逃走对吧？江逾白，你把我当什么冷血无情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