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叔祖！”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大声喊道，态度十分恭敬，但对方不屑一顾，连头都未曾点过一下。
众人转过身去，月白道服的男子正冷冷地看着他们，虽只一人但却有背后千军万马的气势在。他的目光扫视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了子夜身上。
“你可还记得为师之前所说？莫要再耽误时间。”
子夜明白这是在给她解围，于是便点点头，推开那几个碍事的人大步朝楚之尘走去。其实她本可以走另外一边，现在不过是仗着楚之尘在，想着怎么着也得“仗势欺人”把这口恶气出了才行。
那几人被推却不敢有半点反应，反倒是要摆出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面对楚之尘。他们其中最年长的那位与楚之尘是同一段时间入的剑宗，如今楚之尘风光无限，是剑宗内捧着供着的天才，而他却要在这种地方欺负新来的弟子，心里由不得要有个落差感。
那个憧憬楚之尘的小弟子仍旧躲在他人背后，生怕被楚之尘看到，但他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时不时偷悄悄瞄一眼。
等到子夜走到楚之尘身后，少年本以为楚之尘会就此离开，刚松了一口气还没几秒钟，便又听到了楚之尘开口。
“剑宗虽无内门外门不得厮混的说法，对待弟子向来一视同仁。但有些人是不能与之为伍的。”
他难得会向旁人提出建议，不过严格来说这也不能算建议，这该是警告。子夜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张冰冷的脸当真觉得不现实。他那两层身份之间的共同点便是心冷，然而林玄表面上还会装一装热络，到了楚之尘这边却是从内冷到外，似乎整个人就是座移动的冰雕。
“是、是。”
少年红着脸从人背后钻出，他本就是个禁不起刺激的人，半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情绪上涌，此时更是连耳根都红透，只得唯唯诺诺地点点头道一声是。
“我记得那小孩……”
“怎么了？”
子夜忽然欲言又止，他们此时已经离开刚才起争执的地方，但是——
“出来吧。”她朝一旁看去，他们刚过一个拐角，“我早就看到你了，藏着也没用。”这次她并非是在诈人，确实是感受到了身后有人。
“出来。”
楚之尘开了金口，这两个字比子夜说再多的话都管用，墙后的人立马低眉顺眼地小跑了出来。子夜一阵无语，心想自己的威慑力难道就这么差？
墙后走出的人自然是刚才的少年，本来子夜对于化雨殿这群人抱着再过两天不认识的想法，就没记住过别人的名字。但这位，见面见得实在有些多，子夜回忆半天终于把他的名字想了起来。
“你是……林昶？”她看向少年，那个字过于特殊，她想自己不太可能记错。
果不其然，被点到名字的少年点了点头，耳根处的红还未褪去。他抬起脸来，一双灵动明澈的小鹿眼正盯着楚之尘瞧，半点儿都没分给过子夜。这又不免要让子夜腹诽，用修真界以实力为尊来安慰自己。
楚之尘大概也看出少年对他的憧憬，只是他对少年没有半分兴趣。但，他看了眼兴致勃勃的身边人，叹了口气说道，“跟着我们做什么？”
“我、我没有。”能够和心心念念的人说上话，少年的两颊已经染上了绯色，“顺路，对顺路而已，只是恰巧走了同一条路。”
显然这样的答案并不能使对面满意，尤其当他结结巴巴说话时，浑身都有种不可信任感。
“此路通往主峰。”楚之尘一针见血指出他话中的纰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有、我没有。”林昶不停摇头，他总不能说出自己是跟踪狂这种无异于自爆的话，可谁又能想到那条路通往主峰呢？新入门的小弟子没有资格前往主峰，自然也不会有人告诉他们那是前往主峰的路。
“我、我只是好奇！”
林昶纠结半天还是屈服于楚之尘那冰冷的眼神，把自己心底的话放了出来。他鼓足勇气抬头指着子夜，说道，“您为什么会觉得我资质差？明明……明明我和这家伙差不多。”
啊？子夜茫然地看了看周遭，发现林昶口中的“这家伙”便是在指自己，当即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这么算来有些作弊的嫌疑，但毫无疑问，子夜那日所展现的天资恐怕是八荒几千年都出不来一个的程度。当然，这因为她的机缘与各种经历的缘故，事实上连她都不敢这么吹自己，毕竟还是要脸的。
但林昶这个问题确实有些蠢。
“差不多？谁给你的自信？”楚之尘虽未笑出声，但旁人却能从他的眼中看到嘲笑，只是没有表情而已。他又道，“你的资质是指你那身用丹药喂出来的修为么？以为自己骗过了所有人么？我的弟子，不能是个骗子。”
“连这个都没审核出来，他们也该受些罚了。”
不是吧你……子夜有些恍惚，她对面少年的脸色已经证明了楚之尘的话语。
林昶脸上的表情瞬间崩裂，看不出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气愤，他低下头死死盯着对面，似乎想要地面钻出个洞来一样。
到这时子夜才反应过来为何当初楚之尘会给予他那样的评价，照理说林昶也算资质不错的，哪怕不入楚之尘的眼也不该被评价为差劲。甚至因为他资质的缘故，在这之前子夜一直都在觉得楚之尘的评价过于刻薄。
但如今看来倒是真没说错。
早些年确实有据传可以增加修为的丹药存在，但后来证明这样的方法根本就是胡来，不仅不能增强修为，反倒是会让主人进入一种不安全、不稳定的状态中。有些在瓶颈期的修士会靠这东西来熬过去，结果还算好，但一般修士如果服用这玩意的话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出问题。
“剑宗内部绝对禁止此类情况的发生，尤其不允许弟子通过旁门左道来增强修为。”
“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