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拿我当家人，还跟我谈什么礼义廉耻。”
“拿着我的，吃着我的，用着我的。”她指着面前的这几个“家人”，“你们倒是心安理得。”
“我可是你爹!你这样对我们!”
燕鸿气的想打燕玖栾，可是当看见金泰龙往前一站，整个人就缩了回去。
看见这几个人依旧不知悔改，燕玖栾也不想再跟他们多说几句话，说了也是白说。
“既然燕陈氏你找来燕家长辈，当着他们的面烧了我娘的牌位，从族谱里面除去了我娘的名字，那么我娘的东西也不应该在这尚书府里留下一丝一毫。既然你们尚书府的人不把我们娘俩放在眼里，那我也就不用跟你们客气。”
燕玖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转着手上的玉珠。
“金泰龙，刚才砸紫云院用的锤子铲子都带上了吗？”
“是的，主子。”
“去给我拆了尚书府西北处的那个小院子。”
燕玖栾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到了那个杂草丛生的地方。燕鸿还来不及开口阻止，一锤就砸在了那个小房子的墙壁上。
一锤，两锤，小小的屋子逐渐变为碎块。与人高的杂草也被拦腰折断，多年前的地面也终于再次露出了他已经破败的样貌。
燕鸿在一旁捶着自己的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眼睛却在不断的四处飘看。
就一个小小的屋子，不过半个时辰就被拆的干干净净，连草都一根不剩，只留下一地碎裂翘起的石砖。
看着金泰龙他们动作停下，燕鸿松了一口气。看向燕玖栾时面带怒色，一副要把他折杀了的模样。
“爹你打了，牌位你烧了，如今连这小破院子和里面的杂草你都铲的干干净净，满意了？”
燕鸿哎呦哎呦叫着直起身子，颐指气使的看着燕玖栾。
“你对养你长大的尚书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说吧，还有什么想要做的就快做!”
燕玖栾看笑话一般的看着燕鸿，“养？养了什么？我十岁（还是十一岁？）前都在庄子上长大，从来就没有见过你，十岁后被接回尚书府，把我丢到偏院里让我跟一个小丫鬟相依为命，吃剩饭，喝脏水，穿旧衣。”
“上树掏鸟是因为你曾跟人说过喜欢养鸟，我就想着抓鸟讨好你。跟那些纨绔子弟一起玩乐因为他们总是能给很多银子，我想拿来孝敬你……一桩桩一件件，你从来不问我缘由，你只觉得这是在给你做麻烦。”
燕玖栾面色软了一些，曾经的她也期望过，也因为这些事燕鸿去找她的时候即便只有几句话，她也因为跟自己这个爹爹说上话，见上了面而开心许久。
可是多活一世，她才知道自己一直期望的父爱是个连狗都不如的东西，她小时候的一切努力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麻烦。
“你有什么脸说是尚书府养大的我？你们一个个，从以前到现在，只有刚回来的那两年燕老爷爷是真心待我，但是自从他死后，我在这尚书府中最能依靠的人也没了。”
一颗眼泪包含着燕玖栾的心酸滴落，她脸上逐渐变得麻木。
“既然要做，我也要做的彻底，你们连我娘仅剩的一个牌位都不留下，那她曾经踩过的这些砖石我也要全部拆走。”
“住手!都给我住手啊!”燕鸿着急的跳脚，可是他越说，金泰龙他们下手就越重，越快。
随着地砖一块块的被撬走，下面的泥土地也慢慢显露出来。
“主子，有些…不对劲。”
还没撬多久，凌耀突然出声叫了起来，燕玖栾走了过去，接着凌耀就从地里翻出来了一根白骨。
燕玖栾愣住了，燕鸿当即瘫倒在地
凌耀越翻越多，可不止他，金泰龙，也忋…他们一个个的都翻了出来。
空地上逐渐堆起了白骨，一根根沾着那带着恶臭腥气的泥土。
燕子涵和燕陈氏看着从土里翻出来的骨头都愣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燕玖栾被熏红了眼睛，她拼命忍着，却还是走到一边吐了出来。
他们花了好几个时辰才将这个小院土里的骨头全都给翻出来。
经过凌耀和金泰龙的清点，这些骨头足有三十人之多。
一想到自己之前来的时候每一脚都踩在他们上面，想到这些骨头被埋在这里，燕鸿每一次来都踩在上面燕玖栾就觉得无比恶心。
“燕鸿，你到底做了什么！”
面对燕玖栾的质问，燕鸿惨白着一张脸，当看见同样惨白着脸却什么都不知道的燕子涵与燕陈氏，他到了嘴边的话出来就变了模样。
“我不知道啊，是谁把骨头都埋在这啊!”
燕鸿开始号啕大哭，玄画一点也不惯着，直接上前拽着他的衣领就拖到了白骨面前。
“燕大人，装模作样演够了!好好看看这些埋在这里的白骨，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吗？你问问这泥土的味道，带了多少这些骨头的血肉？”
玄画拽着燕鸿，几乎快把他的脸都跟那骨头堆凑一块了，燕鸿也是没忍住在一旁吐了起来。
“燕鸿，你告诉我，我娘亲的尸骨是不是也在这里面。”
收拾好心情，燕玖栾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她从前一直没有想到过的事实。
燕鸿一直说她娘的尸体被丢乱葬岗了，怕一个疯子死在了尚书府，她的尸体会对尚书府造成不可挽回的情况。
可是她也不是没有去乱葬岗找过，但是那边满是无人认领的无名尸，一个个都是面目全非，身体残缺。
而如今看着在这挖出来的骨头，或许当初她娘亲死后燕鸿没有让人丢到乱葬岗，而是为了掩盖什么直接让人埋在了这个院子里。
怪不得他从来不让人靠近，怪不得这里都破败的不成样子了他也不拆掉而是派来暗卫看守着。
这里埋藏着燕鸿的罪。
“燕玖栾，你不要血口喷人。”燕鸿依旧死不认，“你只是从这挖出来了这些骨头，怎么能说这些骨头就都是我埋的!”
“儿子（爹）!”燕陈氏与燕子涵看着燕鸿的反应，想来是跟他脱离不了关系了，心中对这些白骨是止不住的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