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海从鲁杰的嘴里得知子时的时刻,彭怀仁还依然活着,他并未发现可疑的地方。然而从尸体的表现只能确定大概的死亡时间,更精准的时间难以判定。
依照周望海多年来的经验来看,他之前审问的两个人都有说谎的地方。这就很有意思了,难道是两人合伙行凶?周望海不禁这么想到,没有参与谋杀彭怀仁的事件,正常人是不会选择说谎的。
最多就是有模糊不清的记忆,一般人是不会刻意关注自身之外的事情,出现含糊不清的证词也可以理解。所以很容易被他人误导,这就需要周望海自己做出判断。
但是彭承和鲁杰两个人都信誓旦旦地肯定自己的言论,而且他们两人的证词差不多,顶多是有细微的差距。如果他们是合伙将彭怀仁杀害,分工明确地处理案发现场……
周望海分析到这里推翻之前的观点,他们两个人不可能合伙,彭承可是认为鲁杰最有可能是凶手。他们不可能相互拆台,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也不了谁。
周望海手杵着下巴,等待着管家的到来,审问的次序排到了管家。趁着这段时间他思考着脑海里面的问题,彭承为什么认为鲁杰是凶手?鲁杰那天晚上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虽然周望海已经猜测到凶手是谁,但是混乱的线索可没办法得知杀人的手法以及动机。他猜想到一定有什么作为媒介将他们关联在一起,否则不可能出现两个人都说谎的情况。
彭府的管家名叫韦清,他并不是人们印象里的头发花白,年龄阅历丰富的老人家。而是年纪轻轻,长的五官端正,身高挺拔。如果彭承与管家站在一起,韦清更像是彭府的少爷,彭承根本没法和韦清相比。
彭承就连相貌方面也比不过韦清,这里说的并不是英俊潇洒的外貌,而是与彭怀仁的容貌相似度。韦清反而是更像彭怀仁,即使以前彭怀仁没有明摆着说出来,镇里的人都认为韦清是彭怀仁的私生子。
人们认为彭怀仁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不检,又不想明面上承认这个私生子,才让韦清担任管家一职。韦清也是最近一年才来到平安镇,突然间当上彭府的管家。
按照彭怀仁对外的说法,他是欣赏韦清的才学,才聘请韦清作为彭府的管家以及门客。想到这里周望海暗自发笑,彭府可从来没有管家一职,突然间设立管家职位。难道彭府混乱到需要管家来管理,就这么大点地方,真是掩耳盗铃的行为。
周望海仔细端详着这张酷似彭怀仁的脸,韦清的行为举止落落大方。韦清挺胸抬头地走进客厅,气势方面就不是之前二人可比,反而显现出主人家的气势。彭承虽说是彭府的少爷,但周望海感觉他眉间有股挥之不去的怨气。
彭承的行为举止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是凡事都怕比较,拿韦清和彭承对比一下,彭承的行为小心翼翼的,一点也不够大气。这也可能是彭承是庶出的缘故,难以让他树立起自信。
平安镇里面的人们八卦彭家的长子可能是在外面遇难,否则不会这么了无音讯这么多年。但是没有确切的信息传来,就不能确定彭家长子的死亡。这个年头交通出行不便,书信传达的速度也很慢,谁也说不准具体的情况。
按照正常的传统,彭家的家产由长子继承,也有特殊的情况。如果彭家长子迟迟未归,那财产的继承权沦落到谁的手里也说不准。这个年代死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每年饿死、死于意外那么多人,也没有好的办法查明死因。
周望海作最坏的打算想着彭家长子的下场,他自己的下场告诉他这个世界有多么凶险。凡事都应该从坏的方面考虑,这样才不会带来失望。没有了期望也没有了失望,这样的生活很灰暗,他并不想这样失落的渡过余生!
从前的周望海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幻想,期待着每一天的变化,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这样太过单调无趣,所以他的好奇心非常旺盛,这让他知道太多的秘密,才沦落到被人戕害折磨病死。
面对死亡的催促周望海无能为力,这根本就不是能力的问题。死亡算是为数不多平等的事物,每个人都会死亡,即使他们的生命长度不同,但是最终的结局总归相同。
周望海忧伤地望着前方,联想到他自己命不久矣,情绪难免会有些失落。韦清坐在他面前也没注意到,直到旁人提醒他要进行审问,他这才回过神来。
至于韦清也没有责任提醒周望海审问自己,没有想被人审问,即使这是探求真相的必经之路。况且韦清也忧郁地的望着远方,空洞的眼神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悲伤。
看来彭怀仁的死亡对韦清的影响挺大的,周望海也没有着急审问韦清,他需要时间给对面悲伤的人缓冲,也为自己平复情绪。
“你是杀害彭怀仁的凶手!”
周望海非常公平地询问相同的问题,惹得在一旁的陈小绵翻了一下白眼,每次都是相同的问题,一点也不会变着法的询问。
韦清的瞳孔缩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反问周望海,他表现的非常镇定,一点也没有慌乱。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起讽刺,毫不留情面质问:“证据呢?不要信口开河,想必你问过不止我一个人吧!”
这下子反倒是周望海陷入尴尬,不过周望海反而坦荡地承认韦清说的没错,一点也没有被人戳穿的羞耻,他接着询问韦清其他问题。
周望海摆正身体,这必须让他认真地审问,否则他自己或许弄出笑话,在陈小绵的面前就不好看了。
“如果彭怀仁死于他杀,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想必你也看过案发现场,猜测一下死因。”
周望海直接奔向主题,现在也没有必要鼓弄玄虚,如果还那样审问,只会显得他的愚蠢,凭白徒增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