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中,周林率领三个千户所隐蔽而行。
居庸关位于北平北部一条四十里长的峡谷之中,两侧山峰峭立,地势险要。走出关沟南端的山口便是一马平川,直通北平。
为抢占北平的襟喉之地,周林将部下的人马进行适当调整。
胡千户被他打发回通州协助房胜和宁沔守城,只留下程渊、冯成和邓初一三位千户随军而来。
按照三路出击的计划,程渊和冯成分左右两路快速行军,周林则带着邓初一从中路直取居庸关。
行军之时,派出去的哨探回来禀报道:“回佥事,俞瑱已经得到消息,准备死守关隘。”
“无妨。”
周林似乎并未在意。
邓初一微一皱眉道:“居庸关山路险峻,北平之襟喉。据此可北顾无忧。今俞瑱得之,利为彼有,兄长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m
“担心有用吗?”周林轻笑一下,“大战之胜,胜在布局。你虽然有些为将的天分却总在关键时刻犯糊涂。兄长若不是胸有成竹,岂会故意讨这个差事?”
“某哪儿糊涂了?”邓初一表示不服,“某知道你想乘其初至,又兼剽掠,民心不服之际取之。可地利在彼之手,恐难取也!”
“你要再咬文嚼字地说话,当心爸爸抽你!”
挺纯朴的一个爷们被媳妇带坏了!周林坚定的要帮他改邪归正。
“爸爸就是爹,别以为俺不懂!”
邓初一瞬间回归自然,气呼呼地喘着粗气。
周林坏笑一下道:“你爹现在可是指挥佥事。你就不想超过他老人家?”
“想!可俺不想重蹈西门之战的覆辙!”
由于立功心切,刚成为千户的邓初一在与张兴对战时有些急切。在父亲的痛斥下,他决心向智将发展。
“不错!”
周林感到很欣慰,“你有以巧克强的心思最好。但你不觉得这正好是兄长的长项吗?”
周林很少打硬仗。他的成名之作基本都是以巧计制胜。对于这点,邓初一倒是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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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低头不语,周林拍拍他道:“既然为兄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自然会提前做些布置。”
“你往居庸关里派死士了?”
邓初一闻言大喜。
如果城中有自己人,此关岂不是唾手可得?
“肤浅!”
周林撇撇嘴道:“人民才是推动历史发展的英雄。几个死士如何能够替代他们的作用?”
“你就吹吧!”
邓初一早已习惯兄长的夸夸其谈,根本不肯相信。
“你还别不信。说不定,此时的关门已经打开,就等着咱们从容入城呢。”
周林煞有介事地说出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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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个孩子都磨磨唧唧的,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仙?”
“你敢再说一遍?”
周林瞬间火起。
与贾婉如成亲之后,他们始终没有成功孕育下一代。此事让周林万分焦急。
听邓初一拿此事调侃自己,周林有点怒火中烧。
“俺去前面督促一下行军!”
自知理亏,邓初一打马就跑!
“赶紧给我生个儿媳妇,否则饶不了你!”
邓初一如今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周林的心里充满嫉妒。
“女大三抱金砖,兄长不必着急!”
邓初一得意洋洋地朝身后挥了下手……
……
次日傍晚,周林的部队抵达居庸关。
看着雄伟的关城,周林也有些犯愁。如果城里的内应没有成功,他依然要面对一场硬仗。
平复一下情绪,周林果断下令道:“命令左右两路大军同时攻城!”
说完,他示意旗手撑起帅字旗,领着人马冲向关城。
等大炮就位,周林压住阵脚,派人去前面劝降。
“城里的人听着,北平都指挥佥事周大人奉旨前来征讨叛臣。尔等不要受俞瑱的蛊惑,成为无辜丧命之人!”
派出去的人充分发挥周林的忽悠大法,努力将自己的队伍包装成正义王师。
连喊几遍,城上传来一个胆怯的声音道:“敢问一句,前来的可是周公讳林大人?”
听到这个声音,邓初一不禁惊讶地看向周林。
“别奇怪,本来就是熟人。”
周林显得很不以为然。
恰在此时,前面的士卒大声回应道:“正是原通州卫的指挥同知周林,周大人。尔等可曾听过他的大名?”
在明将纷纷陨落的时代,周林已经成为年轻一代中的军神,不怪前面的士卒骄傲不已。
“别误会,咱们是自己人!”
城上之人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开始在军中搜寻周林的身影。
“四叔?”
邓初一差点惊掉下巴。
在他的印象中,林四永远都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怎么敢独自出现在居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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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哈哈一笑,催马上前道:“四叔别来无恙,本官有礼了。”
“可不敢!”
见周林要朝自己抱拳,林四连连摆手,“小的已经按将军的吩咐劝降守军,还请王师入城。”
说话间,关门开放,一队没拿任何兵器的人马冲出城门。
“标下参见副帅!”
刚出城门,前来迎接的将士就恭敬地跪在道路两旁。
“各位功臣免礼!”
周林从容跳下坐骑,背着手走向众人。
须臾之间,雄关易手。
跟随周林而来的将士再次见证主将的神奇……
守备衙门内,林四恭敬地向周林汇报着情况。
“小的自前年开始帮助当地的士绅、百姓开展生态养殖计划。贾东家也向他们贷出不少资金。
两年的时间,小的已经跟当地士绅打成一片。听说朝廷要收回他们的产业,他们当即表示支持燕王靖难……”
大道理人人会讲。可要涉及自己的利益,平时表现得最忠诚的士绅也会奋起反抗。这就是汉灵帝为什么会在黄巾起义之初宣布解除党锢,以金钱和官爵诱惑士绅的原因。
有了政策,剿灭黄巾已经不再是皇帝自己的事情。像刘关张那种寒门也会拼尽全力争取利益。
周林正是借助经济纽带把居庸关附近的百姓绑上自己的战车。
为了激励林四,他还背着燕王许出一个迪功郎的散阶。因为他相信殿下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美中不足的是……”
说到最后,林四在周林的注视下显得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