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杨昊是在为他们做什么事情？”云晓江问，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当初杨昊背叛警界，就是被他们给收买了么？”
姚言微微摇着头，“杨昊背叛的事情，我不了解其中内幕，之前问过大黄，他不肯说。至于方舟，杨昊在敦煌的时候跟我提过一嘴，他说他们是在寻找突破人类生命密码的方法......”
“方舟，方舟......”云晓江念了几遍方舟，抬起头瞧着姚言，“他们用的是《圣经》里，诺亚方舟的名字，方舟是拯救的船，是大洪水灭世后保证生灵存活的船。在那些有关世界末日的故事里，人们存活下去的希望之船，就叫方舟。”
姚言笑了笑，点点头。
“突破人类生命密码......”云晓江看着姚言，上上下下地仔细地打量他。
姚言笑道：“你我都这么熟了，你还这样看我，我怎么感觉不太习惯。”
“不是，我是在猜测......那些‘金字塔顶端的人’，他们所谓的人类生命的密码是什么东西。”
“比如说像我这样的怪物的身体——不会死亡。就是他们想要追求的。”姚言抿了口酒，“你想啊，他们可是物质资料极大丰富的一群人，除了生老病死之外，别的任何的风险对于他们来说，都可以使用手中的金钱，权力，各种资源来防御。当他们拥有一切的时候，就会开始畏惧死亡。就像古时候，那些帝王一样。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殚精竭虑苦心孤诣地求长生。”
云晓江也抿了一口酒，“是啊，千古一帝，秦始皇，李世民，朱元璋......这些人都没有能够逃得过对无尽生命的追求。”云晓江喝完酒之后，他的那双眼睛，就会变得非常明亮，简直就像是两颗星星一样。
他用他那双星星一样的眼睛盯着姚言，“要是我不认识你，那么对于这些事情，我只会觉得是一群脑子秀逗了的土大款在找事做，可是......我却亲眼见证了，他们追寻的所谓‘神迹’。”
姚言摩挲着玻璃酒杯上的棱角。
他开口说话，语气中带着苦涩：“‘神迹’......如果他们追求的是我这副怪物一样的身躯，他们有朝一日会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来自老天爷的眷顾，这是一个诅咒，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最恶毒的诅咒。”
“呵，可是在我看来，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云晓江朝着姚言举起酒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
姚言也抬起杯子回敬一下，仰头喝了一大口。
凌冽的冰凉酒液下了肚，烧灼着肠腹，给姚言一种变态的快感。
“你真的觉得你身上的‘神迹’不是一件好事？你别忘了，要是你不是这样一副怪物一般的身躯，你姚言，可活不到今天。”
姚言摇头，“你不是我，有些事情，你没办法体会......你没有被沙漠里的烈日炙烤到死，然后第二天活转回来，再次被晒死的经历吧......”
云晓江听得眉头直皱。
“你在敦煌，到底经历了什么？”
姚言只是摇头喝酒，没有仔细说明。
“总之我大概是可以肯定，何顾，就是为了‘神迹’才会死缠着我不放的。杨昊说过，方舟和潜流渊，有合作关系。”
云晓江点头，听姚言继续说。
“我前两天找过毛睿，拜托他帮忙查一下关于方舟的消息。可是，他根本连方舟的一片毛都查不出来。”
“意料之中。”云晓江说，“他们要是轻易就被你们查到，那也就不会是‘金字塔顶端的人’了。”
“是的，关于他们的消息，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仅仅是杨昊为了跟我交易，透露给我的无关紧要的一点点内容。可是，从这一点点的内容就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他们相当危险。”云晓江说。
姚言叹了口气，“他们当然危险......可是，晓江，我想要拜托你的事情，就是这个。”
云晓江眉毛一挑，“你是说......你想让我帮你调查他们？”
“我只能来找你了。旁的人，我信不过，而且......别的人一旦被方舟给发觉了，我不觉得他们有机会逃得掉。”
“所以你就来坑我？”云晓江白眼都翻上天了，“姚言，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委托我这么危险的工作？”
姚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云晓江。
云晓江也不示弱，瞪大眼睛，盯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四目相对，旁边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掏出手机来偷拍，两人头凑头叽叽喳喳地指着姚言和云晓江小声议论，然后一脸暧昧地看着姚言和云晓江。大概是两个腐女，讲道理，英俊帅气英伦风调酒师X邋遢酒鬼宅男小哥这样的CP她们似乎很有兴趣......
是云晓江率先败下阵来的，他低头，揉眼睛，顺便喝了口酒掩饰。
“我阴差阳错地从方舟的计划中得到了不死的神迹，对于他们来说，我现在就像是一只小白鼠。我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针对我动手，但是我知道，我身上的神迹，他们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他们是不可能就看着它在我身上。有朝一日，他们一定会想到办法，从我手中夺走这个诅咒——当然我是很乐意的，可是我没办法确认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对我来说是绝对的安全。所以，我不可能坐以待毙，要将方舟假想成为一个巨大的敌人，要做好应对，随时提防......”姚言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好累。
“晓江，这是一场逃避不了的战争——我姑且这么来看吧，这是最严重的情况。我需要知己知彼......所以，我拜托你，帮帮我。”姚言微微朝前倾着身子，语气低沉。
“唉......你说当初特警队挑人为什么不找你呢？要是当初找了你去，你现在就自己去调查了，也就不用来麻烦我了。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一次又一次地跟着你走上贼船。”云晓江没好气地说。
他这个口气，是答应了的意思。
姚言立即举杯，要和他喝一杯。
云晓江却摆手拒绝，“行了，你的委托我接了。我会帮你调查方舟的，但是先说好，我帮你调查有一个前提。”
“你自身安全为重，”姚言说，“我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让我最好的兄弟丧命。”
“知道就好。反正我尽量怂着来，能探到多少我不保证。”
“行，只要你答应了，就足够了。”
“言儿，有句话我想跟你说。”
“我在听。”姚言点头。
“跟杨昊有关......这次，方舟的事情，我想，他绝对不会是无心跟你提起的。他实在故意给你线索，让你小心。”
“我知道。”姚言叹了口气，“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会亲手抓到他的。”
“呵，那你在敦煌跟他见面，你怎么不动手？”
“他旁边有那个雨衣人......我真不是那雨衣人的对手。”
“行了，最后一杯了，喝完你就回去吧。”云晓江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两点了，我也该打烊了。”
“哪有赶客人的，你这不还这么多顾客？”姚言不忿。
“你又不是客人，你喝酒都不给钱。”云晓江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