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人！”
不知道是从场馆的哪里发出了这样的一声尖叫。
接着，本就嗡嗡着躁动着的场馆瞬间就炸开锅了。
看台上的学生们纷纷站起身，推推挤挤地想要从自己的座位上离开，往出口跑。
“都冷静！不要推挤！不要紧张，大家有序地离开！”有班级的负责人老师之类的扯着嗓子喊着。
但是看台上的学生们估计都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紧张恐慌的情绪在整个体育场馆内蔓延开来。
所有班级都开始骚动，老师和班长们根本不能阻止同学们挤挤挨挨地想要抢着下楼离开体育馆。
入口的两扇门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尖叫声此起彼伏。
“乱套了，完全乱套了！”云晓江扭头看着自己旁边的同班同学，不管男生女生，都一脸惊恐地推挤着前边的人，希望赶紧下到看台底下去，离开这个死了人的体育馆。
主席台上的校领导们一个个从座位上站起来，都皱眉看向他们正对面的灯光控制室。还有下方场馆里边拥挤着朝外逃跑的同学们。
那具被从楼顶倒掉下来的尸体，就在聚光灯前边晃晃悠悠地荡来荡去。
尸体背后强烈的光一下一下地从尸体后边漏出来，射在领导们脸上。
“让领导先走！”
年级主任抓着话筒，用很大的音量通过音响喊着。因为设备操作不当，音响里发出一声“呲啦——”的尖锐刺耳的声音，掠过每个人的耳边，但是他们根本来不及捂上耳朵。年级主任似乎试图通过音响的大声控制一下激动的人群，不过效果不明显，他也就只能放弃了。
底下受了惊忙着逃离惊的同学们没人理他们，校领导一个个地下了主席台之后，也只能和潮水一样的同学们挤在一块儿，挤在两扇大门后边，慢慢悠悠地一点一点朝外挪。
那具尸体掉下来之后没有几分钟时间，看台上的学生们就已经全挤着跑到了体育馆下方的室内篮球场上，把那块篮球场挤得满满当当。
只有姚言和云晓江等寥寥几人站在看台座位上，没有离开。
看着脚底下的人头攒动，云晓江叹了一句，“乌合之众。”
“呵，哪有这样说自己同学的。”他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令人意外的是，这竟然是个女孩的声音。
云晓江和姚言回头，看见他们班仅有的三个女孩之一的章辉，竟然也没有随着人潮跑下去，而是坐在座位上，正低头看着前排的姚言和云晓江。
“咦，章辉？你没走？”姚言挑了挑眉毛。
章辉耸了下肩膀，“刚贾茹她们拉我了，但是我嫌挤，就没跟她们一起下去。”
姚言点点头，扭头看了看左手边，已经挤到门口的他那三个室友。
“你看，王大伟他们走的时候都没喊我俩，这就是差距啊。”姚言假装抱怨了一句。
云晓江笑了笑，“叫你你能走吗？”
“那不能。”
“这不就结了。”
姚言回头看了看章辉，说：“章辉，你看底下差不多也不挤了，你就抓紧时间跟大家一起离开吧。”
章辉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下摆，“怎么，你们不打算一起走？”
云晓江反手指了指灯光控制室前兀自在摇晃不已的尸体，“我俩打算过去看看那东西。”
章辉微微感到讶异，小嘴长了张，她想了一下，突然说：“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说着，她就从后排下来，来到姚言和云晓江身边。
姚言和云晓江都有些意外地看了章辉一眼，姚言问：“怎么，那好像是个死人，你不害怕？”
“怕，倒是有点儿怕的，可这不是有你们两个人在呢嘛，人多，就不那么怕了。”
章辉笑着吐了吐舌头。
“我去，可爱得我都要昏过去了，你看见了吗，她吐舌头的样子。天......”云晓江在姚言背后轻声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
姚言抿嘴一笑，一歪脑袋，“走吧，那我们去看看。”
他扭头环顾了场馆一圈，似乎有意要去接近那具突然倒挂下来的尸体而不是忙着离开体育馆的人，只有他们三个。
他们从看台上下来，沿着走道往灯光控制室走。
“我觉得刚才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云晓江一手轻轻搭在围栏的栏杆上，看着右手边已经逃空了一半的篮球场，说。
“怎么了？”章辉好奇地问。
“那声‘是死人’，还有最先站起身逃跑下看台的人，我感觉他们的行动太整齐划一了，简直就有点儿像是事先彩排过的表演一样。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最先跑的那些人很均匀地分布在看台的各个区域的中心位置，很显眼的地方。感觉他们似乎是混进学生中来带节奏的家伙。”
“是巧合吧，毕竟看清了那是一具尸体，大家总是会害怕的。”
章辉摸着下巴说。
“也许吧......”云晓江抬起头，看了看他们正在靠近的那具尸体。
“我倒是觉得晓江分析的有点儿道理。乍一看见死尸，大家的第一反应是害怕，但是你看他们，害怕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头了，忙着逃跑都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年级主任不是喊了让领导先走嘛，看，那群领导还堵在门口没走了呢。”姚言轻笑着。
“所以，如果晓江的猜想是对的，那群人是故意站起来引爆同学们的害怕情绪的人，那么......这具尸体在这种动员大会的情况下出现，就有点儿意思了。”姚言轻轻地摸着下巴。
他们三人走到灯光控制室下方。
抬起头看的时候才发现，那具尸体被悬挂的地方，是在场馆入口大门前的篮球架的正上方，是从场馆顶楼的钢架上垂下来的一根绳索，拴住了那尸体的左腿，尸体头朝下，右腿很诡异地跟身体躯干掰成了直角，两条胳膊笔直地伸出朝下。
“是个男人，看年纪三十岁左右......有些奇怪啊，你们看他的腿和手，动作相当僵硬......就像是......”章辉皱眉盯着距离他们有个四五米的尸体说着。
“就像是被冰冻过一样。”云晓江把她的话补充完整。
“对，他的腿跟身体垂直得非常不自然，看起来整个身体都很僵硬。”章辉说。
“离得有些远，具体的细节看不清楚。”姚言左右看着，“得想办法把它弄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