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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仿佛没有止境一般,乔伊察觉到四周的魔法元素正在迅速恢复,当即挥动法杖,在法杖尖端凝聚出一颗火球,照亮四周。

他伸出手,拉住赛欧娜,两人面色惨白,对下方到底是什么地方心存疑惑。而阿德里安说的考验,又究竟是什么。

四周的温度一降再降,几乎已经到了冰点。乔伊为两人加持上轻盈术,略微缓和了向下的势头。

“是水的味道。”赛欧娜忽然开口说道。

乔伊向下看去,隐约看到了一汪清潭。两人高速坠入潭中,激起四溢的水花,朝着潭底落去。照明的火球也落入水中彻底熄灭。

两人牵着手向上游去,浮到水面上。

“这是哪里?”赛欧娜环顾四周,但四周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事物。

乔伊挥动法杖,重新凝聚出一颗火球照亮四周。火球依照乔伊的意愿凝聚而出,但却比平时略小一些。

他们相互扶持,游到水池边缘,来到岸上,身上已经全部湿透。

赛欧娜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处山洞,旁边有深不可测的下行道路,不知是通往何处。

乔伊在两人身边凝聚出六颗火球,缓慢烘烤着身上湿透的衣物。他察觉到魔法元素虽然正常存在,但似乎有些抗拒他的召唤。

这让他感到有些古怪。而这只能有一种解释。此地的魔法元素受到了圣贤领域的影响。

除非四周拥有贤者或者圣贤级别的魔兽,魔法元素不会如此消极。

“小心一些,赛欧娜。”乔伊开口提醒赛欧娜,“这四周并不安全,可能有远超我们实力的存在。”

“你是说这附近可能有圣贤存在?”赛欧娜立刻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四周。

乔伊轻轻点头,他刚要说话,忽然察觉到腰间的精灵短剑在轻轻震动。他拔出精灵短剑,看到精灵短剑正释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

而这只有一种可能,这四周有魔物存在。

“乔伊,我有话跟你说。”赛欧娜忽然伸出手,拉住了乔伊的手腕。她额前的发丝还黏连在一起,看上去并没有平时的端庄,只是眼神却是格外认真。

乔伊回过头来,注视着赛欧娜,心里不由为之一动。

“好,你说吧。”乔伊点头一笑,“我在听。”

“你先坐下。”赛欧娜拉住乔伊的手掌,带他来到水潭边并肩坐下。她身上弥漫着淡淡的幽香,令乔伊有些心猿意马。

一圈圈波纹在潭水中扩散,仿佛赛欧娜的心绪,正不安地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哀伤。她注视着两人在水中的倒影,心里又有些畏缩。

但看到乔伊的神色,赛欧娜还是坚定了想法,决定告诉乔伊自己的来历,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

“还是先从我们的过去说起吧。”赛欧娜偏头对着乔伊轻笑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在第一纪,为了避免与三族同盟产生矛盾,月神殿成员悉数加入了第一圣殿……”

虽然月神殿的成员成为第一圣殿的一员,但他们仍旧继续信奉月神,也继续以月神殿名义行动,只在第一圣殿一同征战时自诩为圣殿的一员。

在其它时候,月神殿成员依然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更多地听命于月之祭司,而非第一圣殿的祭司。

在精灵王缇可战死于第一纪末后,缇可之女,后来的命运女神接过高等精灵王权之杖,组建了第二圣殿继续对抗混沌。

在残酷的第二纪中,越来越多的高等精灵神陨落在混沌爪牙手中,月神兰妮同样陨落。月神殿因为信徒团结,同时也因为有后继的强力神灵带领,在这期间不仅没有像其他神灵的信徒一般消失殆尽,反而逐渐发展起来,成为仅次于第二圣殿的大势力。

第二纪中,月神的遗腹子——血月女神以月神殿名义行走世间,对抗混沌,同时也保护月神殿,鼓励月神殿信徒东迁。

但命运的嘲讽何其强烈,血月女神最终同样陨落,导致月神殿一蹶不振。在这之后,执掌月神殿的是光明神之女,刚开始她自命为森林与狩猎女神,继承月神殿后晋升为黎明女神,后来更是指引缇兰女神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命运女神的权柄为其子圣灵继承。在圣灵平庸而保守的统治后期,那名改变了一切的精灵公主诞生。缇兰女神出生、长大,与圣骑士之神洛伦佐相遇,然后一拍即合,组建联军,掀起了浩浩荡荡的终结之战,赶走了混沌入侵者。

但在这期间,月神殿在远东生根发芽,许多赛尼斯人都成为月神殿的一员。直到大精灵帝国末期,精灵帝国的月神殿因不知名的原因分裂,导致远东信徒失去精灵的支持,逐渐式微。

赛欧娜停顿下来,注视着乔伊,声音凝重地说道:“而我母亲的家族,就是其中一员。”

乔伊闻言一愣,关于远东月神殿的来历,他倒是了解不多。

月神殿在远东的发展自从帝国建立后一直不温不火,远没有圣殿内部的倾轧来的瞩目。主宰圣殿几乎垄断了帝国境内超过九成的信仰,并在立国多次打压其他神灵的信徒,哪怕是曾经同属圣殿的月神信徒。

“那你也是帝国月神殿的一员?”乔伊开口问道。

“不错。”赛欧娜轻轻点头,“而因为圣殿对月神殿的排斥,我们最终流离失所。许多年前,我们的祖先不得不加入黑暗教团,成为其中的一员。”

乔伊闻言面色一变,但还是暗自松了口气。赛欧娜既然愿意对他吐露身份,显然不会选择伤害他。

他鼓励地冲着赛欧娜一笑,伸手握住了赛欧娜略显冰冷的手掌,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赛欧娜幽幽一叹,然后接着说道:“而在这数百年中,我们的先祖被迫经历了各种不公,尽管始终维持着月神信仰者的身份,但却失去了自由,无法继续像当年一样,尽管是圣殿的一员,但仍能独立行事。我们不得不帮助黑暗教团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从而维持教团的存在,也维持月神殿的存在。”

乔伊闻言一叹,明白赛欧娜所背负的一切是何其沉重。黑暗教团与月神殿的双重身份,肯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那你现在,算是退出黑暗教团了?”乔伊忍不住问道。

赛欧娜勉强一笑,“我在努力,但可能天不遂人愿。”

她心情沉重地低下头去,仿佛看到自己的未来被笼罩在一片黑雾当中。她很难彻底脱离教团,永远只能暂时离开。但她永远不会放弃尝试。

黑暗教团不会放过她们的。但教团的确与月神殿的教徒渐行渐远。将来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是彻底成为黑暗教团的一员。或者,成为教团的叛徒,永远被教团追杀。

但这些是赛欧娜无法向乔伊言说的。她只能尝试离开凤鸣城,看看是不是能找到新的道路。倘若不能的话,她只能重新回到教团。

“你一定会自由的。”乔伊轻轻抓住赛欧娜的肩膀,微笑着对她说道,“你永远是自由的,不管是黑暗教团,还是主宰圣殿,都无法禁锢你。将来有一天,你一定可以像云鸟一样,自由地翱翔在奥兰多的任何地方。我们可以一起去冒险。”

乔伊的微信仿佛给赛欧娜提供了一些力量,她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哪怕这希望还刚刚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就像尚未彻底升起的朝阳一般,只露出一缕阳光。

她由衷地笑了起来,忍不住伏在乔伊肩膀,笑着笑着却忽然留下泪水,哭泣不停。

乔伊无奈一笑,轻轻拍打起赛欧娜的后背,低声安慰着她。他对黑暗教团的确有很深的成见,但据他所知,赛欧娜目前并未参与过他所知的那些恶劣事件。

况且,既然圣殿原谅了赛欧娜,乔伊自然也不会再去考虑那些事情。

赛欧娜重新坐好,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乔伊。她面颊微红,看上去仿佛有些害羞,“你能接受这样的我么?”

乔伊轻轻点头,尚未来得及说话,赛欧娜已经紧紧抱住乔伊,抢先吻在了乔伊的嘴唇上。

这一吻持续不久,但乔伊感到十分忐忑。他抱紧赛欧娜,赛欧娜亲密地倚在乔伊肩上。两人看上去就像任何一对情侣一般甜蜜。

他们享受着这水潭边的静默,没有去考虑以后,只想好好珍惜现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刻钟,也可能只有半柱香的时间。赛欧娜忽然在乔伊耳畔低声说道:“但是,黑暗教团强迫我经历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必须吸血才能维持自己的健康。对不起,乔伊。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你不会有事的,只是会失去一小杯鲜血。好好睡一觉,你就会恢复如初。”

她猛然咬向乔伊的脖颈,两颗獠牙登时刺入乔伊脖颈的动脉之中。乔伊内心一沉,顿时有些慌乱,他奋起本想反抗,但稍作犹豫之后选择作罢。

一方面是因为他愿意成全赛欧娜,他喜欢赛欧娜,尽管两人可能只会有这片刻的暧昧。不久之后,两人就将永远分离,很难再见。但要想离开这里,他必须依仗赛欧娜的帮助。他们很可能已经坠落到数百丈深的地下,想要独自离开这里,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另一方面,乔伊发现,他似乎暂时失去了对灵能和念力的操纵。而这大概率与赛欧娜刚刚那一吻有关。他苦笑一声,无奈接受了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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