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周兵不打也是不行,要是他一刀不砍把仅剩下的几天粮食给丢了的话,那王铁肯定是要给他点厉害看看的。
因为这辎重丢失固然是周兵的主要责任,但作为大帅的王铁同样要担责,当弟兄们没饭吃的时候可不仅仅只会骂丢失辎重的周兵,同样也会埋怨王铁这个大帅没本事让他们没饭吃。
即使王铁这人不怎么喜欢甩锅,但是这种能轻而易举甩出去的锅,王铁那是一定会甩的。毕竟人性就是如此,能不担责任谁也不愿意去担。
所以周兵知道他要是一刀不砍就丢了粮草,那王铁绝对会把弟兄们没饭吃的黑锅全扣他头上。
这也是周兵为什么明知道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依旧要干这一仗的原因。这一仗要是打了,即使打不赢把辎重丢了那也没多大的事,毕竟官兵强义军弱,打不赢也是很正常的,弟兄们能够体谅。
所以打了这一仗辎重丢了没人会去怪周兵,相反压力还会到王铁这里来,因为在西河庄会师的命令是王铁发出来的,周兵只是按照王铁的命令行事而已。
在周兵的操作没问题的情况下,出了事那就全是王铁这个大帅的责任。
不过这要说起来周兵也不是没有责任,按照正常情况周兵从仙公山里一出来就应该派出哨探去往县城方向侦查,如果周兵在第一时间派出探马去侦查,那么他在前往西河庄之前就能发现官军的踪迹。
如果能够提前哪怕一个小时的时间发现官军的踪迹,那周兵就可以带着辎重在不被官军马队咬住的情况下撤到安全地带。
可惜是周兵出山之后将左营的哨探全部派到附近去侦查可以打粮的大户,以至于忽略了在县城方向的威胁。
这要不是王铁派人来传令的时候提醒周兵县城方向可能有大量的官兵,说不定这官军马队冲到他脸上才知道县城方向有官兵的存在。
王铁要是用这一点来甩锅也不是不行,不过王铁并不是那种不粘锅的性格,躲不掉的锅王铁还是不会去甩的。
...
随后周兵下令让辎重部队先从石桥上过河去往彰河南岸能跑多远是多远,毕竟周兵知道他这也顶不了多久,他就只是比划两下做个样子给王铁看看而已,绝对不会去弟兄们的命去保那几代粮食的。
紧接着周兵便在西河庄北面的空地上摆开了阵势等着官军过来,没过多久官军的马队便疾驰赶了过来,与左营的步兵方队进行对峙。
官兵为首的是副将李卑,曹文诏的弟弟临洮镇的挂名游击曹文耀为辅。这一大批赶过来的官兵大概有一千四百多人,全部都是马队其中骑兵有五百人,后面的步军和火器部队还在后面走。
这临洮镇标营下设有五部,刨除营部直属的辅兵部队额定总兵力是五千人,但实际兵力只有三千。其中骑兵一部实际兵力为三百骑兵,马军一部实际兵力为五百马军,另外步军两部和火器一部约两千多号人。
这第一批过来的临洮镇营兵就是这骑兵一部的三百骑兵和马军一部的五百马兵,另外加上李卑的六百骑马的家丁,其中还有李卑的两百骑兵家丁,不过这临洮镇的骑兵和李卑的骑兵家丁都是轻骑兵没有重骑兵。
...
此时周兵在这西河庄的北面摆出了一个自西朝东的前后双阵,因为官军是从东往西来,所以周兵就迎着官军的方向的摆出了这个自西朝东走向的战术布局。
周兵把周智的右部放在前面摆出一个方心阵,再把胡正聪的左部放在周智的后面摆出一个实心方阵,然后他带着老本队在最后面督阵。
此时在对面的官兵骑马赶过来之后,只见那临洮镇的马军部五百马军和李卑的四百马军家丁纷纷下马摆出了一个双叠阵。
官兵以临洮镇标兵在前,李卑的马步军家丁在后。然后那临洮镇的骑兵和李卑的骑兵家丁一左一右夹着中间的步军双叠阵。
从官兵骑马赶过来到官兵将阵势摆好差不多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这也足以可见大明朝总镇标兵的个人战术素养。
待官兵这边摆好阵势之后,作为主将的李卑便和次将曹文耀两人商量起来如何破贼。
只见那李卑骑在马上瞧着不远处已经同样摆好阵势等着他们的贼寇说道:“文耀兄,这铁贼乃是当下贼中最为彪悍者,我官军的不少同僚皆遭其毒手,所以我等不可轻敌啊!”
一旁的曹文耀听到李卑这话心中便有些对李卑产生了一丝轻视,心想这李卑看来是久病缠身胆气是大不如前了,连这铁贼的偏师都害怕。
于是曹文耀便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李将军多虑了!那铁贼虽然有些本事,但强的是其贼营中的老本劲贼,此不过铁贼一偏师而已,有何可惧之?!”
“李将军且在这等着,看兄弟我带着三百骑兵碾碎这帮狗贼!”
咳咳咳!~
一听曹文耀这话把李卑气的都可咳嗽了两声,而就在李卑用手捂口止咳的时候,一丝血液溅到了他手上让李卑给发现了,不过随即李卑就将手上的血液给擦掉,没有让任何人给看到。
李卑看着他傲气十足的曹文耀心中不禁腹诽道,这兄弟两人看来都是他娘的一个德行,就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打瞎仗。
李卑心想这兄弟两人日后肯定会因为这种轻敌冒进的性格吃个大亏的。不过这兄弟两吃亏是日后的事,但如今他是不会让自己跟着这兄弟两吃亏的。
于是李卑便对曹文耀问道:“曹游击,曹镇(曹文诏)有言在先,在他不在时候镇标营归本将节制,这话你可知道?!”
一听李卑这话曹文耀就知道李卑要用军令来强压他,不让他单独带着骑兵去击贼,不过曹文耀也没有办法,谁叫他他哥是这么安排的呢。
于是曹文耀立刻翻身下马对着李卑抱拳行礼道:“属下敬听将军命令!”
随后李卑便对身边的儿子李信喊道:“李信何在?!”
他的儿子李信见状也立刻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道:“属下在!”
“待会本将军督步军前进与贼寇交战,曹游击你率标营骑兵攻贼寇前阵左翼,李信你率我部骑兵攻击贼寇前阵右翼。”
“若贼寇后阵动,则曹游击领兵击之,若贼寇中军动则李信带兵挡之,若贼寇后阵、中军皆动,则你二人舍后阵合击其中军!”
“属下领命!~”
...
在李卑命令下达之后官兵便动了起来,只见那李卑骑着马在官军双叠阵后方督阵,然后官军的步兵举着家伙向前推进。
在官军步兵推进的同时,官军左右两翼的骑兵一声呼哨便往南北两个方向骑马远去,其目标并非是直接去攻击铁贼左营的前阵,而是在战场附近游弋等待时机。
骑兵作战不比步兵,步兵作战基本上是有进无退,步兵一旦往后退不是败就溃。而骑兵作战一击不中那就是退而等待敌军再次露出破绽。
就在官军阵列往前推进的同时,周兵这边也迅速的做出了反应,周兵知道对他威胁最大的不是那官军的步兵,而是在他左右两翼徘徊的官军骑兵!
于是周兵立马对令旗手下令到:“给胡正聪打旗语,命他将左部的左右两司分开给我盯着两边的官军骑兵,一旦官军攻击周智的侧翼迅速前去帮忙!”
“是!”
待周兵命令一下令旗手的旗帜便开始挥舞了起来,然后那左部的两司一分为二,分别列阵在周智部的后方,准备随时前去增援。
而就在此时李卑所督的官军步兵和周智部的前锋打了起来,双方之间先是几轮铳箭远程攻击,然后就是上前短兵相接。
这双方的披甲率都大致相当,所以前锋的一轮交锋下来双方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而就在这个时候曹文耀在战场的左翼向着贼寇发起了进攻!
只见曹文耀领着三百骑兵直接就扑向了胡正聪部的左司阵前,而与此同时李信带着他的骑兵家丁也扑向了胡正聪的部的右司阵列。
紧接着就是左营的后阵遭受官兵骑兵部队的左右夹击,然后出人意料的是胡正聪的后阵直接就溃了!
没错!就是直接溃败了!
本来那周兵判断官军应该是像推塔一样先解决前面的周智然后解决后面的胡正聪,可没想到官军的骑兵居然绕开前阵直接冲着胡正聪的后阵来了,直接就将周兵摆的这个一字长蛇阵给来个拦腰斩断。
胡正聪部本身就因为条件的限制没有接受过反骑兵训练,且缺乏反骑兵的优质火器。所以在猝不及防之下官军骑兵直接就将他左右两司的阵型给冲乱了。
那曹文耀和李信两人带着骑兵两人直接对冲将胡正聪后阵直接给打穿了,一顿操作下来胡正聪部左右两司当场被杀死杀伤和踩死踩伤者就高达一百多号人。
作为千总的胡正聪见此情况直接吓的领着亲兵骑马跑到了周兵的中军处,此时的周兵额头上也是冷汗直冒慌的一批。
但这种场面周兵也是经历过,虽然很慌依旧是挺住了。
于是还没等胡正聪开口周兵便对他说道:“快!快跑!”
说罢周兵调转马头就朝着西边的精卫湖区方向跑去,然后张良善领着老本队跟在后面。胡正聪见周兵跑的这个干净利落也赶紧收拢了部分溃兵也跑了,而前阵还在支撑的周智见状也索性跟着一块跑了。
这也亏得周智部摆的是方心阵,其所部军马全部都在阵心之中,所以周智部骑着马一溜烟的也跑了。那在河对岸拉着粮食跑路的辎重部队见左营溃败之后,也把粮食一扔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