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帝还想带兵,御驾亲征,亲自收复辽东,踏平戎族内地。只是他的身子,每况愈下,朝中此时也离不了他。
大臣中有人提出让几位王爷带兵,代天子巡狩,威慑力虽不如皇上御驾亲征,却也比安烈峰和墨珩他们要强上许多。
现在正是废黜太子的关键时期,兵权交到谁手上,都不让人放心。
永安王极力为太子开脱,请求楚文帝不要听信乱言,不可轻易动了废黜储君的想法,他愿意带兵北征。
楚文帝现在是谁也不信任,永安王为太子开脱,这里面的事有没有他还不确定,但兵权交到他手上,势必会增长太子的权势。
安烈峰能征善战,墨珩善于用兵,又有炮营在手,不管是谁接手兵权,都是白捡的军功。
萧光珌的幕僚建议他出面求皇上,让他去做监军,大功劳不抢,但可以把控兵权。皇上现在正偏向他,即便真有什么状况,相信皇上也会留下传位昭书。
萧光珌不想这个时候离开京城,他要留下密切关注宫中的一切变故。父皇病重的事,他能拿到消息,他相信他的另外几个兄弟说不定也知道了。所以让兵部和他手下大臣上奏,让鲍逊带兵。
鲍逊是萧光珌的舅舅,有他在军中,即便不如安烈峰,但和墨珩练手也能控制那十万大军和炮营。
楚文帝虽然偏向萧光珌,但鲍逊丢掉辽东,比他弃城而逃更可恨,若不是看在他是萧光珌的舅舅,瑜妃求情,光丢掉辽东这一条就能要了他的脑袋,再带兵绝无可能!
他态度很是坚决,只用安烈峰和墨珩。
墨珩把家里的事安排好,让卢海和刘沨盯着裴芩,大夫就住在家里,没有好之前,不准她出门跑出去,有任何事都立马给他传信。
其实卢海刘沨传不传信,他在裴芩身边布的暗哨都会给他汇报。
“我觉得我现在还没好。出门就冷,简直了。”裴芩一脸认真道。
墨珩看她模样,就知道要阳奉阴违,巴不得他赶紧走,别在她跟前碍眼拘着她。冷冷笑着把她攥进怀里,“芩儿,别想跟我耍花样。辽东离大兴很近的。”
他这意思就是能来回往返收拾她!?裴芩坚决不承认,“没有!我这几个月已经被你拘成习惯了。在家也很好啊!我又不认识啥人,别的人和事也都交代出去了,我只管宅在家里就行了,不,宅在屋里!”
墨珩低头摩挲她的唇瓣,笑的意味深长。
裴芩还没猜出他又打啥鬼主意,就被他咬了一口,疼的她直抽气。
墨珩满意的看着自己咬过的印子,“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裴芩心里暗骂,属狗的!给她身上咬的…。看在他马上就不在她眼前晃悠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
大军很快出发,楚文帝亲自送行,给安烈峰和墨珩倒了酒楼,亲自激励大军士气。
只是这次士气虽然高昂,却不似收复京城时高涨激昂。他们中大多数都是跟着裴芩南征北战过的,虽然不是炮营的兵,但也对裴将军敬仰崇拜。现在他们却听说,裴将军已经英年早逝,害他的凶手还没抓到,皇上却为几座城池不顾裴将军死活,生生拖死裴将军。裴将军没有和敌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却是死在了他效忠的皇帝手里。
虽然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裴将军造出了比瓦刺人回回炮更厉害的迫击炮和手雷,是拯救大楚万民的神将,居功至伟,却这样陨落,实在让人不甘愤怒。
墨珩深知裴芩在军中的影响力,大军开拔之前,先当众测试了迫击炮射程和手雷,以稳定军心。
但收复京城之前,炮营就出了很多炮弹和手雷,有人相信,却还是有人不相信。
戎族已经全面戒备,准备迎战。
裴芩是悠闲了下来,先埋头大睡了两天,不想干活儿就在屋里院子里瞎转悠。
赵孝辰这次跟墨珩一块北征了。
上次墨珩给赵孝辰安排了地方,自己就深入瓦刺探察敌情,结果被围困出事,后面又投奔安烈峰,赵孝辰一直在边境,没能也跟着墨珩和裴芩挣下大的军功。
赵太太不止一次遗憾,这次倒也不怕儿子上战场会出意外,一早就让赵孝辰跟着墨珩了。墨珩都是个将军了,手里又有那厉害的大炮和手雷保护着,也伤不了性命,儿子也跟着,才能挣个像样的军功,也封个将军光耀门楣!
方立最不满,他都说了让墨珩走之前一定给大郎把官位复原过来,却还是直接就走了,结果大儿子别说官位,还被刑部调查了。
方老秀才和方婆子看刑部找方留明都吓的不行,怕方立做的事会累害了方留明,立马过来找裴芩商量对策。
裴芩还没脸大的认为刑部就听她的,“墨珩现在带兵在外,朝廷不会这个时候干掉他妹夫的。”
方婆子还是不放心,“芩儿!那刑部听说是沈家的沈阁老管的,他要是知道了,就会放了大郎了吧?”
裴芩微微蹙眉,“应该只是例行调查,我让人去打探一下。”
方婆子点点头,叹气道,“大郎全是被那不争气的爹和杨玉兰那贱人害的!”
裴芩不可置否,方立那不是不争气,是该人道销毁!
朝廷上下都在紧张的等着边境传来捷报消息,整顿吏治的事做起来,就有些敷衍。刑部事更多,调查方留明也只是例行调查,又让他回来了。
方立的伤能蹦跶之后,听到很多官员落马,觉得是机会来了,被贬了那么多京官,空出了那么多位子,让大郎去顶上一个,就能留在京城做官了!
让裴茜去找裴芩说,再拿点银钱打点。
裴茜之前就不听他的,现在肚子里怀着娃儿,更是在家横着走,“你以为你是谁?你当官就当官,想干啥就干啥了!?有本事自己去打点个试试!”
“小贱人!大郎是你夫君,他好了你才有脸!他不好,官没了,你还当自己官夫人!?”方立怒骂。
余氏看见他骂裴茜就头上青筋直冒,“方立!你作为公爹,指着儿媳妇骂,你还有没有脸!?”
“我骂她咋了?这个小贱人该骂,你这个贱人更是欠打!别以为我现在不敢休你,不过嫌你被休了闹事影响大郎的仕途!”方立点着她的鼻子骂。
余氏气恨的咬牙,心里巴不得他赶紧死了。
阮氏过来劝话,把余氏和裴茜劝回屋,“既然空缺那么多,大郎又是有功绩的,相信过不久,就能给大郎重新安排官职的。”
余氏也是这么想的,方立却不,非要立马就给方留明弄个京官做,他这大老爷在京城连个住的院子都没有,像啥样子!?
裴芫知道后,提醒裴茜,让方老秀才和方立他们都回去,回原阳县老家去,“家里啥都有,又是自己家,住着也舒心。远离了这边,即便再有想法,也不能造败事儿了。”
裴茜回去一说,方留明同意,方立却是坚决反对,“我不回!要回余氏你们回,我是大郎的爹,没有我在他身边,咱们方家早被人啃光,丟剩下了!”
方辅今年要参加秋闱和明年的春闱,他是不准备回去的,阮氏也不想走。
“被别人啃光?不用别人,你这个爹再蹦跶,就不是害大郎丢官,到时候就害死大郎了!”余氏对方立极尽嘲讽。
杨玉兰暗撇了撇嘴,“那赵孝辰跟着墨珩去打戎族,回来也是一身军功,封个将军千户啥的了,就大少爷啥也是,啥也没有。”
所以方立才更不平衡,要立马趁着官员空缺,给方留明谋求个京官的职位。
“墨珩也是你能叫的!?你一个贱妾!”余氏立马呵斥。
杨玉兰屈辱的绷紧了脸,一时间没有反驳出话来,她的确还是个妾室,有余氏在,她就做不了方家的大太太!
方立要骂。
余氏阴冷的盯着他,“没本事自己去弄,就老实等着墨珩回来找他说吧!芩儿在养病,没心力多管你们!”
方立前几天也去假心假意去探望过,想借探望之名见了裴芩,让她去给方留明打点一下。墨珩可是认识王爷的,就算他不在家里,裴芩也是能帮着跑的。
话说出来,连方老秀才和方婆子都不敢去打扰裴芩养病,墨珩临走之前留了话的。既然刑部调查只是例行的,那就只有等着了。
方留明倒想在家里沉淀几年,他资历不够,经验更不足,若不是上面有长姐长姐夫还有颂鸣哥,他连县令都做不好,让余氏和裴茜都不要烦长姐,他跟方辅一块安心做学问。
方立却不安分,转了一圈又一圈的想法子。
杨玉兰看他完全不听家里的,更是不停的吹风。
只要不涉及到儿子闺女,余氏懒得多管他们,摘了榆钱做了榆钱饼,装了一筐子,准备给裴芩和九儿喜儿送过来吃。
半路却见杨玉兰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在外面。
余氏本不想多管,看到前面她跟着的人竟然是方智,她浑身一个激灵,怕杨玉兰坏事,还是忍不住悄悄跟了上去。
俩人到了隐蔽的地方说话。
余氏悄声跟过来时,只听见两人说了一半的话。
“…。那小的根本不行,看见我眼神就想淬毒了一样,养也养不熟。大的虽然大,但念了圣贤书,不敢忤逆爹娘,反而好管。就是现在捞不到官职!”
方智压低声音说了啥,余氏没听清,又凑近两步,却碰出了响动,她一惊,急忙转身撤走。
杨玉兰和方智也很快出来查看,远远见拐角消失的身影,两人脸色都难看起来,“余氏那个该死不死的贱人!”
余氏在家摘榆钱做榆钱饼,因为是去看裴芩,也穿着随意,没有换衣裳。
“她听见我们说的话了。”方智肯定道。
杨玉兰脸色隐隐一白,“不能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方智心里有鬼,就不信那一点的‘不能’。
等杨玉兰再回家,拎着了两包药,说是补身子的。
方立也一直想让她再生一个,方留明虽然让他脸上有光,可跟他不亲近,还忤逆他。小儿子更是对他怒恨在心,闺女没心没肺,对他也亲近,却没啥用处。如果杨玉兰再生个儿子,肯定不能像方留明和方留阳一样,会跟他亲近,听他的话,光宗耀祖,让他真真实实的大老爷!
杨玉兰枕边风吹的厉害,她说找大夫调养身子,方立就弄了银子给她抓药。
只是他们手里的那点银子也经不起咋花,方立找方老秀才没有拿到,方婆子恨杨玉兰,更不愿意她调养身子生个方立的娃儿,一文都没有。
方立没办法,就来找余氏要。余氏现在管着家,她手里就算没有大钱,也是有钱的。
“治个啥的治,她早就不能生了,怀了也保不住!贱人生的孽种,生出来也是祸害!”余氏想到杨玉兰跟方智见面说的话,要利用她大郎,就恨不得撕了杨玉兰和方立。
“你个贱人!你别以为你占着正妻的名头,就能残害玉兰!”方立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余氏的脸上,“我今儿个不休了你,就打死你个贱人!”
杨玉兰也过来哭着质问余氏。
裴茜不愿意在家里,去了裴芩那。
家里的小厮一看打起来了,忙跑到将军府来禀告,让裴茜赶紧回家,“大老爷真的要把太太打死了,都见血了!”
家里天天这样闹,要不是方留明守孝得三年不能入仕,裴茜恨不得弄死方立和杨玉兰。
裴芩很久没出过门了,听又打起来,站起来,“我也去看看。”方立那狗东西,这么久了,家里的人就治不住他!?
黄秋和雪冬看了看卢海。将军走前说了,不让夫人出门。
卢海直接拿了厚披风给裴芩,将军都不在家了,谁能管住她!?
裴茜摸摸她的手热乎的,穿的也厚,跟她一块到方家住处来。
俩人就耽搁这么一会,回到家,就见余氏倒在了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