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土地庙。
本该是设立于山下镇子上的,但是因为山边多山村,群居村庄很难融合在一起,所以就被立在了一处开阔地带。
因为秉笔书生的离开,山神庙中的许多事情都压在了玉女与土地公两人的身上,且周围往来行人晚间也有往来,故此,即便是深夜,土地老人和玉女都还没有安寝休息。
土地公满是花白的头发上插着一根槐枝,土地庙里面堆着一个还未融化干净的雪人,那是玉女所堆,下雪闲暇时,镇子上没什么人往来,她一个人就坐在了土地庙里堆出来一个月人陪自己玩乐,土地公年纪大,出不了土地庙,所以就只能是她自娱自乐。
土地庙中不知是谁种上了一棵槐树,此时正值初春,树枝上光秃秃的,有一只喜鹊在上面筑了个巢穴,每当喜鹊夜晚归巢,都会为玉女带来些许所见的趣事儿。
玉女是一个年青少女,此时本该正值青春活泼的年纪,然而却因为幼年戏水,不慎落水溺亡,土地公心中不忍她就此魂归地府,于是厚着脸皮,去找那条小河的水鬼把这女娃子给要了过来。
这女娃子也争气,办事勤快,也不偷懒,还会在自己累了的时候,给自己揉揉肩,捶捶背,也是给自己这个老头子享受了许多好日子。
现如今女娃子也长大了,就是身边除了那些飞来飞去的麻雀和地底下跑的老鼠之类的东西,没有一个人能和她说上两句话的,这也怪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人,那个秉笔书生宜扬自己都管不住。
“小河丫,那个去山神庙祭拜的那四人看到名字了吗?”土地公收回观山河的神通,他临收回时,还特意把画面拉到村子下面的山神庙里看了一眼那四个人。
那座淫祠山神庙本来就是山中一位精灵,成精之时,自己还曾给她化形上的些许帮助,不过也没白帮她,这位山中女精灵也是救了许多往来行走的路人,山中的那些猛兽毒虫,被他管的也是井井有条,没几个出来惹事的。
如今山下村民为她立个山神淫祠,这倒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这个女精灵的确这几十年里,照顾了山下村民不少。
只不过土地公没想到的是,这个女精灵竟然凝聚出了香火金身,而且这个小金人居然比自己治理辖境这么久,凝聚出来的香火小金人还要大。
土地庙门口坐在门槛上两手拖着下巴愣愣发呆的少女哼着小曲儿,左右摇头晃脑,见到土地公叫自己,少女连忙跳了起来。
少女名叫陈河涯,土地公嘴里含糊不清,总会叫成河丫,因为这女娃子是自己从小水鬼那里讨厌来的,叫成河丫,也不是不行,而且少女也习惯了,懒得纠正这个老头子了。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叫章毅,他来回走过好多次啦,那个女孩子叫章鱼,是他家闺女,这两个人是一家人,那个憨憨的傻瓜叫伍惑洪,那个最小的小孩儿,叫楚武。”
“什么小孩儿,你分明和人家差不多大。”土地公伸手指戳了她的鼻子,“那个楚武的身份能看出来吗?居然敢招惹金鸡山的人,是不是假名字。”
“不知道呀,他在客栈留的就是这个名字呀。这个人好像还蛮厉害的呢。”玉女说。
“厉害顶个屁用,厉害的人多了,这个顶多也就是个山野散修。”土地公摸摸她的头,长吁道:“当年有一个比他厉害几百倍的人路过咱们这里,由川入蜀,在咱们这里住了一晚上,那才叫真英雄,人家只用了一只手,就把那些什么妖魔鬼怪呀,全给打了一遍,打的那些东西,再也没敢捣乱,他还欠了我一壶老陈酿,以后也不知道要不要得回来啦。”
“哎呀,爷爷你都说好多遍啦。那个吕阳早就失踪啦,都好几百年啦。”少女扶着土地公这把老骨头走回屋子里,“人家风雷山的人四处找他都没找到,你怎么可能会见着他呢,想得美。”
“丫头啊,世间事永远都说不清,尤其是人,你说不准,有些消失很久的人,就会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你眼前。”土地公笑着说。
此时,门口一位白衣书生飘然落下,书生右手握笔,左手持有一本书簿,轻笑着走进土地庙中。
“土地爷,久违了。”
陈河涯转头看向院门口走进来的白衣书生,鄙夷的吐了口唾沫,“还真是,有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出现,恶心。”
对于这位抛下土地庙,转投隔壁山神庙的书生,陈河涯最是讨厌,见利忘义,一见到有机会爬上更高处,立马抛下自己和土地公,一个人去投靠了金鸡山山神。
土地爷拽了一下陈河涯的衣袖,让她不要说话,随后自己向前走了一步,“你已经离开土地庙了,我们再无瓜葛,还回来做什么?”
“土地爷可知今日山神大人约定与那位山脚下的女子山神斗法,输了就要将那条小山脉并入金鸡山的事情?”宜扬道。
土地公虽然对宜扬离开自己去追寻前程没什么怨言,但是对他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不可能有好脸色,轻蔑道:“略有耳闻,不曾关注,怎么?这是打算把我这把老骨头也纳入麾下,供他驱使?那山神大人可是太瞧得起我老头子了。”
“土地公玩笑了,此次前来,是为那位女子山神而来,今日那处村子来了一队镖车,我想查阅一下那镖车一行人的身份。”宜扬说。
陈河涯琼鼻挺起,手掐着腰生气道:“凭什么告诉你!”
“呵呵,土地爷,那人伤了金鸡山的人,修为不低,我是奉山神大人的命令来的,还希望土地爷行个方便。”
“拿出山神来压我们吗?哼!”陈河涯怒气冲冲道:“有本事让他自己来啊!”
土地爷拉住陈河涯,轻笑道:“既然是山神大人有命令,我也不好说什么,刚刚丫头还在看他们呢。”
土地随手取出自己的执事簿丢给宜扬,“自己看吧,丫头,我们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