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菲尔抬头就看到了那龇牙咧嘴、在海水中翻腾的龙身,龙的躯干几乎盘踞在整块天顶,锐利的双瞳中透露出无限的贪婪,张开嘴中露出舐血的獠牙散发出寒光,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十分诡异。
视线不禁定格在了飞舞着两条龙须的龙头前,那一颗在飘渺的雾气之中若影若现的圆润珠宝上。
“龙珠不是本来就是龙的东西吗。”维尔逊看着那天顶诡异的作画,发出了自己的疑惑,“整个画作,却像是龙在追求着那个龙珠。”
“难道是,这里面有什么深刻的寓意。”维尔逊挥手,又将那上面的沙尘抖落,整个画像变得更加栩栩如生,“是指科尔尼人用这幅画来象征,他们追求着其他的什么东西吗?”
不仅仅是砖石垒砌的头顶有那样的作画,眼前三道红门之上也錾刻有相似的立绘,看起来应该像是要表达苍龙戏珠的寓意,但是作画却让人只觉得,是那条龙在追逐着太阳一样耀眼的龙珠。
整个地宫内肃穆幽深,排列整齐的青石人像,陈列着承装有香、花、灯、水、果等供品的格式材质的琉璃五供。
位处正中间的大门内,便是一口汉白玉石棺,棺旁放置着装满陪葬品的上百个红漆木箱,其余两个大门隧道幽深错杂,一眼望去都是琳琅满目的奇器珍怪。
壁画之中,皆为人在天地之间的劳作,长廊画卷似乎在讲述着科尔尼人漫长的家族历史。
萨菲尔的目光依旧看着那在作画中极为突出的龙珠,而后就是眼前明明摆摆着的正门棺柩。
龙珠……
命运……
耳边回想起那个怪异女子所说的话语。
——你们,相信命运吗?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诉与有缘人。
眼前似乎还回想起了女子那讳莫如深的笑容。
以及她手中一颗晶莹剔透的金珠,在光下更加地璀璨夺目。
——物归正主,方可破局。
以及在那奇怪的梦境中,曼德拉所说的奇怪的话语。
命理?
命理是个什么东西?
正当萨菲尔思索的时候,凑过来的子盘打断了萨菲尔的思考。
“你又在想什么了。”子盘一脸的崇拜,“感觉你的脑子真好使啊,好羡慕啊。”
“比起千百年来佛祖的智慧,我算不上什么。”萨菲尔谦逊的开口,“一心向善皈依佛门,去修习大道的人,想来也不会差。”
听完,子盘敲了敲自己光滑的小脑袋,“我遁入空门多年,却还是参悟不透真正大乘佛法的含义。”
“唉,有句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你说,如果这样一直跟着你,我会不会就变得更加的聪明点,然后顿悟,知道如何成佛呢。”
子盘眼中满是向往。
萨菲尔侧首,轻笑,“那就好好读书吧。”
“所以说嘛,才想要你那样的聪明脑袋。”子盘又绕了回去。
“有点不对劲。”维尔逊加入了聊天,但是却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上,“在龙骨上我感觉到了异样,那种异样的感觉十分的强烈。”
一听到维尔逊这么说,子盘用起了白毫,一扫,却发现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并没有感受到有妖魔的存在。
维尔逊说着就要往前迈步,去依照龙骨传达出的诡异之地。
萨菲尔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维尔逊。
“先看能不能用沙子试探一下,绘制出地宫里面的全貌。”而后萨菲尔还补充了一句,“先看全局。”
“好。”
维尔逊说完,子盘就跟着将笔墨拿了出来交给了维尔逊。
只见维尔逊一点点地描绘出了地宫的地形。
只是大概地描绘出了结构,由于维尔逊的能力特殊,所以有石门、有暗道的地方都画的出来。
顺便还得出了这地宫里面没有人的情报。
在稍稍皱眉之后,维尔逊画出了一条长桥,长桥连接着另一间小小的密室,而最后一笔,维尔逊在那画出来的密室之上画了个叉。
“那个感应到有奇怪的地方的东西在这里面。”维尔逊墨笔停留在那个黑墨打叉的上方,笃定的道。
这时一直看着维尔逊绘制地宫图纸的萨菲尔开口。
“有人会把祖宗的棺柩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吗?”
维尔逊看着那个中间正门放置着的汉白玉石棺,并且看周围所供奉的东西,以及对比了自己绘制的简易图纸之后,“看这个地方确实,这里确实是地宫最为核心的部分。而且我们一进来就能看到,十分的不合理。”
地宫并不是只有一个入口,但是他们按照当时听到的那些离开的人的脚步声,以及观察了整个地宫的大致之后,选择了来到最深入地下的入口。
“但是或许,有没有可能只是因为要祭拜呢?”维尔逊自己说完,当即否定了这个猜测,“祭拜祖先也不可能是在人棺材前吧。而且上面建有庙宇,里面也有专门作为供奉的人像。”
“有没有可能我们来错地方了,或许这里根本就不是祖先的祠堂。”子盘听完,开始接话。
维尔逊听了差点笑了,“要不你还是在一旁听我们推理吧。”
“那、那我是一无是处了吗?”子盘觉得自己跟不上队伍的节奏,有点心塞。
“你负责保护我们就好啦。”萨菲尔拍了拍子盘的肩膀,“你那么厉害。”
“真的吗。嘿嘿嘿。”子盘又因为这句话高兴了起来。
“你看最前面的那个画像,有没有觉得熟悉。”萨菲尔并没有直接否定子盘,而是循循善诱。
子盘顺着萨菲尔的指引,看向那最中间,棺柩背后的那个横幅巨大的人物画像,瞅了几眼没瞅出什么来。
再看几眼,哟,这不是那个当时看到在庙宇自己觉得獐头鼠目的那个男子吗,原来躺在这里。
“哦~那这里肯定就是科尔尼人祖先的棺柩。”子盘恍然大悟,而后又冒出了个问题,“那人都埋在这里了,刚刚还听到了人的脚步声,那说明是会有后人前来,那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想不明白。”
萨菲尔指了指维尔逊画上的图纸那墨水打上的叉,“或许这里面能找到答案。”
“这个桥凭感觉应该是个绳索吊桥,这样不寻常的设计,肯定是有问题。”维尔逊也随即补充。
“没想到一开始只是来斩杀恶龙,却能发生那么多的奇遇。”子盘连连感慨,“如果你们不在,可能我也不会想的那么多,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这里。”
“做习惯了。”维尔逊淡淡开口。
“什么做习惯了?盗墓吗?”
维尔逊忽然内心有种撬开子盘的小脑瓜子,看看里面的脑回路有没有搭错的地方,但是还是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当佣兵。”
又不是来偷东西的,盗啥盗。
维尔逊见着这些价值不菲的贡品,一点心思也没有,他这人做事都是堂堂正正的,一直当佣兵拿的都是自认为良心过的去的报酬。
在没遇到萨菲尔之前,维尔逊也是秉持着自己的一贯原则,虽然当时和自己搭伙的那帮人,没有一个手脚是干净的,但是只是凑活着呆在一起,互利互惠而已。
真正的遇上了萨菲尔后,维尔逊就少有想和别人合作了,这年头能遇上自己瞧着顺眼并且能一起干佣兵的活儿的人,就是不多。
维尔逊没有情感洁癖,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和萨菲尔在一起,还能保持着仅剩不多的良知罢了。
子盘像是对维尔逊他们的身份颇为好奇,还是很想问下去,但是维尔逊见子盘开口,一只手捂了捂子盘的嘴,第一次凶凶地道,“走了,别叫了。”
一举打破子盘对维尔逊儒雅随和的印象。
像个受到了惊吓的小鸟儿跟在了迈开步伐跟着维尔逊的萨菲尔身后,小声嘀咕:“好凶啊。”
萨菲尔只能无奈地回复了个微笑。
被封印的魔力,子盘和维尔逊肯定是感受不到的。
但是由于是自己的东西曼德拉,比任何人都清楚前方有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似乎是见到了他,在蠢蠢欲动。
啊。
这强大的魔力。
那是一颗品质上乘魔力无边的魔晶,经过了百年的沉淀,虽然是暂时的沉睡,但是最近已经有被唤醒的架势。
究竟是谁,是谁在他伟大的撒旦不在的时候,制造出了这样的魔晶。
光只是这些天的观察,曼德拉发现了许多,属于自己的魔力。
天堂城只是一个缩影。
曼德拉判断,或许天下,早已遍布都是魔晶的痕迹。
啊,这样兴奋的感觉,真是让人激动到颤栗。
果不其然,这天下依旧属于他撒旦。
他撒旦才是统治世间亘古不变的帝王!
熟悉的感觉。
曼德拉感觉自己又像是回到了那最后一场大战,在杀死了世间最后的神明。
他看着千疮百孔的大地,像是看自己登顶的至高无上的杰作。
那一刹那,万物归与一统。
世界落入他撒旦之手,堕入永久的黑暗。
但是。
也就那一刹那的至高的欢愉罢了。
因为天下,再无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