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茹儿那日仗义出手,说实在的,我到现在也不能相信,他竟然会是杀害城中众多百姓的凶手。”
“事实到底如何,也只有等找到梅茹儿才能确定。”颜翊看李方明有些沮丧,不由得安慰道。
“也只能如此了。”想到儿时崇拜至极的侠士梅茹儿,很有可能就是造成城中百姓接连惨死的真凶,李方明还是心如刀绞,打不起精神。
“好了,我知道你崇拜梅茹儿,不忍相信他会下如此毒手,只是,现在他的人我们也还没有找到,事情的真相,也无从对证。你现在就这样垂头丧气的,未免太早了些。”
“诶,你那个好朋友沈春儿,现在还在府衙里,天也不早了,你还不赶紧送人家回家去。”
颜翊发觉,李方明果然是最最纯粹的男人,刚才还因为梅茹儿的事情沮丧万分,一听的沈春儿的名号,便立刻脸颊微微涨红,他的自然转变,让颜翊哭笑不得。
“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经了颜翊的提醒,李方明大叫道。
“长君,那位沈春儿,前几日鸱鸮袭城的时候,也在集市街上,你要不要再问问她,看她还能不能记起些什么。”
“哦,竟有这样巧的事。”
颜翊吩咐了陆淹,让他回去小心看守着斛斯徵等人,自己则与李方明前往后宅。
他脚步匆匆,边走边言:“正好,智妃现在也在琥珀的房里,我对她还很是不放心,也一并嘱咐几句。”
“长君,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智妃留在府衙里?”李方明对颜翊是绝对忠诚的,在人前,他很少公开反驳颜翊的看法,现在,他们身边没有旁的人,想说什么,他也可以毫无顾忌了。
“你莫不是也想歪了去。”
“长君,我可从没有这样想过。”
颜翊当然知道,李方明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顺口逗逗他罢了。
“智妃这个女子,命运多舛,我也只是想尽力帮帮她而已。”
“现在看来,抢亲当日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些背后的隐情,她应该一概不知,按说,是应该把她打发出去。可她身世凄苦,在丹阳城也无依无靠的,只要一把她放走,肯定会再被徐灿抢走。”
“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徐灿那个人,你也知道,从没有半点真情真意,智妃落在他的手里,肯定也得不了多少好处。”
“可总这样藏着她,也不是个事,你就不怕自己惹祸上身?”
“诶,”颜翊挥了挥手,示意李方明不必再多言。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西厢房的门口,再多议论,让智妃她们听去了,可就不好了。
颜翊端端正正的报了名号,而后,静待着房里,智妃的回音。却没想到,房门里传出来的,竟然是刘英慈娇懒的声音。
“颜长君,人都在呢,进来吧。”
“她怎么也在这里。”颜翊低着头,喃喃自语,显然这句话也并不需要人回答。在李方明等着看好戏的眼神注视之下,他们进入了原本是小丫头琥珀居住的厢房。
一张金菊瓣托底的方桌,置在当中,四女齐齐围坐,正是有说有笑,见颜翊进门,全都扭转过头,笑盈盈的看着他。
那坐在正当中,着石青缎轻纱袍服的女子,正是他的妻子,宣城公主刘英慈。
智妃和琥珀坐在刘英慈的两侧,而沈春儿与她相对而坐,正是背对着颜翊。
颜翊见沈春儿容色羞赧,似有些难以启齿的不自在,又见众女个个都是喜笑颜开,暗自揣测,她们正在拿沈春儿打趣。
“你瞧,刚还说着,这人就来了。”刘英慈拈着坏笑,头微微一侧,鬓发上蜂赶蝶的金簪,便扑闪闪晃动了起来,仿似有了生命。
颜翊赶紧迎了上来,却不好在众女之间安坐,只能是斜斜靠在胡床边上,这时,不算机灵的李方明,也跟了过来,全然不知,自己正沦为众女取笑的对象。
“你们在说什么,笑的这样开心。”颜翊做人做事,一向坦坦荡荡,他就在刘英慈的目光注视下,越过她的视线,瞟了一眼智妃,见她也容色舒展,心情好似放松了不少,也有些许的心安。
“在说春儿啊!”
“公主殿下,还是别再说小的了吧!”沈春儿灵动的大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充满了委屈,小声央求道。
“什么大的小的,刚才还和你说,不要再这样称呼自己,春儿这名字,难道不中听?”
“没有,没有,小的,哦,不,春儿怎敢。”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颜翊这么打眼一看,颇觉惊奇,要说这个沈春儿,早间见了,就连颜翊也惊叹于她的伶牙俐齿,聪慧机灵。怎的到了刘英慈这里,只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把她给说的,不知怎么开口了。
“长君,”刘英慈转向颜翊,又道:“我们刚才在说,听说春儿姑娘与李参军的相识,很是奇妙,两人颇似有缘分。”
“公主殿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浑厚粗哑,一个清脆悦耳。与沈春儿脸上显而易见的尴尬不同,李方明黝黑的大脸上,颇有些扭捏的神色浮现,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认为自己是说中了什么,才会让他如此这般。
“娘子,莫要再拿他们打趣了,你看他们都不好意思了。”
“现在不好意思,多说说,就好意思了。”刘英慈心里明明是已经打算放过他们了,可这嘴上,总还是忍不住要再多言几句。
刘英慈的话,让沈春儿羞愧难当,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来官府报信的,却被这位尊贵的公主当成取笑的对象,还说什么也不放过。
非要说她和李参军有什么前世的姻缘。说实在的,刘英慈要是再这样巴巴的说下去,沈春儿真是要坐不住了。
好在,公主殿下也不是那么没有眼力的人。现在,颜翊也来了,他肯定是有正经事要处理。刘英慈也不好再说笑,也就停住了嘴,又问道:“黑天半夜的,你过来做什么?”
“我来找春儿姑娘,有些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