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天早上,夜暖和石神千空正在营地里干活:
一个正在制作盛放食物和水的陶罐,另一个则在制作捕猎陷阱。
一道急促的跑步声逐渐靠近,大木大树正背着满满一背篓的采集物跑过来。
两人围上去,看了眼背篓里的东西,基本只有蘑菇、野菜、河鱼,这次多了一只晕过去的野猪崽。
“看来捕猎陷阱起作用了。”
“是啊。”
夜暖和石神千空击了个掌。
他们制作的是吊脚陷阱,只要小型哺乳动物踩中机关就会立马被绳索套住从而倒吊在空中,不多时猎物就会因为缺氧而死亡。
“不过这收集量还真是惊人,你这家伙的体力是开了挂吧,大树。”紧接着,石神千空拿过背篓,开始从中筛选出能吃和不能吃的东西。
石神千空:“鳞柄白鹅膏,有毒。”
夜暖解释:“外表很像能吃的洋菇,但实际毒性很强,会对肝脏造成损坏,致死率极高。”
石神千空:“蟹味菇,可食用。”
夜暖又解释:“低热量,可药用。营养价值极高,长期使用可以提高机体免疫功能,最重要的是对青少年有益智、增高的作用。”
说到这里,身高仅有171cm的石神千空身体僵了一下,紧接着又继续筛选。
石神千空:“毒蝇伞,有毒。这种像超级玛丽里一样的蘑菇,一看就知道有毒吧!”
正当他要把毒蝇伞放进“不可食用”筐中,夜暖突然从中伸手拦下。
“这东西的确有神经毒害,只不过在世界中出现的致死案件很少,如果处理恰当也可以食用。它的毒性物质是水溶性的,当切细或切成碎块并且使用大量水煮沸时,毒性就会消散。因为这个特性,毒蝇伞很不幸地在欧洲、亚洲和北美洲成为一个广泛使用的食材……
“今天中午就做菌菇肉汤吧。”夜暖说着,把它丢进一个空筐中,还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地上的野猪崽。
“诶,原来是这样,我对植物在料理方面的知识还真是浅薄。”石神千空认真地点了下头,“那以后的食材辨别就交给你了。”
夜暖点了下头,接过工作继续挑选起来。
“魁蒿,能吃是能吃,但味道辛苦还含有侧柏酮,大量食用或长期食用会对大脑、肾脏和肝脏细胞有毒性作用,还致癌。一个月只能吃一次,我会考虑把它加进汤里。”
随后,夜暖从中拿出一株有着蓝紫色花苞的植物,抽了抽嘴角,“本地的乌头花……虽然好看但是块根有毒,不能吃。不过我可以想办法提取汁水来做箭毒或驱虫。”
“你想要毒死谁啊笨蛋。”石神千空在一旁吐槽,“你记住了,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不要随随便便往家里带啊。”
“哦、哦……”大木大树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明没明白。
夜暖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背篓放到一边,去给大木大树讲解一些采集技巧:
“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听哦?第一,一般的毒蘑菇伞盖颜色很鲜艳,比如红、绿、黑、紫色,所以你在采集时最好是参考类似香菇的颜色去找。第二,你要闻气味,可食用菌菇基本上都会散发一股特殊香味,而有毒的会有刺鼻异味。
“至于植物,你就去找纯绿色的野菜,有花的每种摘一株让我们辨别就好。”
说完,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大木大树的肩,生怕对方听不懂记不住,又作出简单的总结:
“总之记住三点:菌菇不要鲜艳不要异味;植物只找绿色,有花带一株。懂了吗?”
大木大树连连点头。
在半年的探索中,夜暖和石神千空找到了岩盐,并成功提取出可食用的石盐,烹饪水平大大提升了。
中午,夜暖拿出石刀准备杀猪做饭,考虑到两个高中生的心理状况,她特地去了树林中解决。
等回到营地,石神千空和大木大树就只能看见夜暖干干净净地拎着一串鲜肉走了回来。
“还好有夜暖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动物肉……”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她好彪悍啊……真的很厉害。”
两个人暗戳戳地讨论着。
夜暖听到只是笑而不语。
等她做好了一锅香喷喷的调味菌菇肉汤,两人口水都要滴出来。
三人开始坐在陶锅旁吃饭,大木大树一边喝汤一边说道:
“谢谢你们,千空、夜暖。你们费了这么多心思,我会用干劲和采集量来报答你们的!”
他火速吃完饭,又背上背篓继续出发采集。
两人挥了挥手,也继续起身去往另一个营地。
等待着大木大树苏醒的6个月来,夜暖和石神千空为了探索石化之谜做出了很多努力。
走到林中的一个木屋中,夜暖抬头看了看门上挂着的牌匾,上面刻着“研究所”三个大字。
这里是她和石神千空一起进行科学研究的地方。
“走吧,我们去看看硝酸收集地怎么样了。”石神千空说。
“我记得大树这次去采集的路线好像也是同一个方向。”夜暖说。
……
两人走到一处阴冷的洞穴口,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了人。
“哦哦!除了我和千空、夜暖,居然还有人存活吗?!”大木大树震惊大喊,“是谁放在这里的啊!”
石神千空掏了掏耳朵,“是我啦,笨蛋。”
大木大树身体一抖,转头喊道:“原来是你啊!”
夜暖在努力憋笑。
两人走进山洞,查看起放在这个洞穴里最重要的东西。
由蝙蝠粪便中诞生的奇迹之水——硝酸。
石神千空抱起了陶罐,里面盛着满满一罐淡黄色液体。
发现惊喜是个乌龙,大木大树的心情有些沮丧,“这个世界真的已经没有其他人类了吗……”
“不要紧的,我们正在着手研究这个课题。”夜暖安慰道。
“你有没有想过,过了3700年,我们的石化究竟为何会被解除?”石神千空问。
“因为石头腐化了吗?”大木大树顿了顿,迟疑地答道。
“啊,就算是这神秘矿石的腐化导致,我们三个几乎同时醒来,也太凑巧了吧?3700年中的半年时差哦?偶然之中一定有合理的原因……”
石神千空回头笑道,“我们都漂到了这个洞穴附近,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你看,我现在抱着的陶罐里的东西,是硝酸哦?”
大木大树闻言,面露疑惑。
“是一种无机化合物,不过太专业你也听不懂吧……总之就是能腐蚀东西,石头就是其中之一。”夜暖扶额解释,心想这人化学成绩真是一言难尽。
三人一起走出洞穴,路上大木大树又问:“也就是说,只要倒上这个什么酸,石头就会被腐蚀,就能复活了吗?”
“哪有这么简单啊。”夜暖笑道。
夜暖和石神千空带着大木大树来到研究所,对方惊讶地叫了一声。
“好厉害啊!这也是夜暖建的吗?!”
夜暖应了一声,从屋里带出一只被石化的燕子,将它放在门口充当桌子的树桩上,再由石神千空往石燕身上倒出些许硝酸。
三人屏息凝神地看了许久,石燕分文不动。
他们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我们早就已经尝试过无数遍了,用尽了我们能想到的所有方法,试了不知道几十次、几百次……”石神千空丧气道。
夜暖沉默地将石燕送进研究所内部,另两人也跟了上去。
看到内部的场景,大木大树愣住了。
他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座约有2米高的木架上放着大大小小、各种姿态的石燕。
“我们现在连研究它的器材都没有,只能像个傻瓜一样一次次尝试,在这个实验中,考验的其实是我们的运气。”夜暖踮起脚,将石燕放回原位。
大木大树说:“这个世界上,也有科学无法解开的谜题啊……”
石神千空突然笑出了声。
“出现了,又是这句陈腔滥调。所以我们才在不断尝试假设和实验啊,科学就是这么枯燥……”笑完,他又陷入沉思,“要是有酒就好了……”
酒精,也就是乙醇,加上硝酸就能得到硝酸酒精溶液,也就是工业用的腐蚀剂。
听到石神千空的话,大木大树突然愣住了:“你刚刚说什么,千空……?”
夜暖立马明白:“你找到了做酒的材料?”
大木大树点头如捣蒜,从背篓中拿出了两串野生葡萄。
“我们是不是,能做酒了?”
石神千空看着大木大树手中如同宝石般发着诱人光芒的葡萄,眼中闪过一道光。
“真有你的,大块头!”
之后,三人把重心全部放在了制作葡萄酒上。
制作葡萄酒很简单,把葡萄或者葡萄干碾碎装入容器,然后每天进行搅拌任由酒精发酵。
就这样,三周后。
夜暖做出了一批用于饮酒的高脚陶杯,和过筛葡萄皮和籽的筛子,和石神千空一起坐在树屋中等待大木大树搬来已经酿好的葡萄酒。
“来了来了!”几分钟后,大木大树抱着陶罐走了进来。
三人各自拿了杯子,倒出一点葡萄酒准备试试成果。
“不过,我们这样算不算未成年饮酒呢?”
“哼哼哼~”石神千空举起高脚杯得意地笑着,“没问题啦,我们可是已经过了3700岁了。”
诡辩。
夜暖垂眸看着杯中深紫色的酒液,笑而不语。
“哦~也对哦!”大木大树倒是没什么意见,大笑几声,举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另两人只是浅尝一口。
只听“噗——”的一声,大木大树把嘴里的葡萄酒一口气喷了出去。
夜暖和石神千空似乎早有预料,只是专注地讨论着这次葡萄酒的成果如何。
“比想象中好得多,不过要是跟市面上比的话差100亿倍吧。”
“嘛,只用葡萄和陶罐就能做出这种程度,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下一步就是蒸馏提纯了吧?”
“是啊。”
石神千空放下酒杯,活动起脖颈,预示着接下来要大干一场。
“用红酒蒸馏出白兰地,可是个漫长的计划啊。”
把红酒加热再冷却使其凝结,提升酒精浓度。这个方法看似简单,实际很考验火候和器具。
所以夜暖主动接过了制作蒸馏器具的事。
凭借自身的运气加成,不管她做什么都是一次成功,连石神千空都觉得稀奇。
……
几个月后,冬去春来。
他们终于蒸馏出一罐白兰地。
夜暖和石神千空高兴地在研究所待了一整天,最后终于调制出完美的硝酸酒精溶液。
他们叫来大木大树,让他来见证奇迹的一刻。
夜暖把石燕放在草地上,缓缓浇下淡黄色的溶液。
石神千空则在一旁自信说道:“看好吧,大块头。并不是‘科学也有无法解开的谜题’,解不开的谜题,就去寻找原理,这份朴实的不懈努力,才被成为科学。”
随着话语一句句落下,石燕身上也渐渐出现裂纹。
先是眼睛上的石块掉落,紧接着,全身石块都彻底碎裂。
燕子终于获得了能够飞翔的自由,它冲向蔚蓝的天空中盘旋,还时不时发出喜悦的鸣叫。
夜暖抬起手,就见燕子飞来落到她的手指上,黑色的眼睛正懵懂好奇地看着她。
“恭喜你恢复自由了,去吧。”她轻轻抚过燕子的羽毛,抬手又送它回到天空。
解除石化的实验,只用了一年。
任谁都没能想过进展会这么快。
这也说明,他们的科学王国即将步入正轨。
看着燕子飞走了,夜暖回头道:“下一步,就该救人了吧”
“啊,是啊。人肯定是要一个个救的,但第一个该选谁呢~”石神千空吊儿郎当地回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旁边大木大树的火热眼神。
夜暖眼神一转,就知道石神千空在故意逗他,于是自己也跟着演戏:
“不过我觉得还是先救一个有武力的人吧,又能打猎又能做体力活。”
两人相视一笑,齐声说道:“啊啊~该选谁呢~~”
于是大木大树在两人的捉弄下,肉眼可见地逐渐沮丧下来。
再逗下去感觉人都要哭了,夜暖和石神千空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我们当然知道第一个人该选谁了!”
夜暖把盛着溶液的陶罐交到大木大树手中,笑着对他说:
“去吧,继续这场暂停了3700年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