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菀看着床上被彩蝶和木紫妗共同压制的楚云皓，皱眉，在他的脸上寻找汐玥的影子。
方才白苌身上的血深深刺痛了她的心，那一日她见到的汐玥也是这般狼狈。
“莫菀，我撞破了锁着我的嫦族禁地的封印，一逃出来我就想到了你，只有你能救我的孩子了。”
“莫菀，给我留下最后一口气，我有话要对白苌说，我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我很爱他，很早之前就爱上他了，可我配不上他。”
“别怪他，不论他做了什么样的错事，请你别怪他，他若做错了什么，那么一切的罪孽都是因我而起的。”
“你帮帮他，他若做了错事，你一定要帮他，让他悔过，让他忘了我。”
“别为难他，他是一个君子，我知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
莫菀心里觉得堵得慌，怔怔地盯着桌子上的血玉发呆。
“神尊？”
“神尊？”
彩蝶和木紫妗连喊了她好几遍，她才像是恍然间地抬起头来：“何事？”
彩蝶走到她的身边：“神尊，可以开始了，再拖下去，我怕云皓会彻底失控。”
莫菀神情复杂地看着血玉，最终还是点点头，她转身到床边查看楚云皓的情况，彩蝶和木紫妗一人一个托盘，分别盛着汐玥的血玉和白苌的心头血。
莫菀指尖凝聚神力，微微转动，将杯中的心头血在空中凝成一个血球，汐玥的血玉渐渐离开托盘，似乎能感应到白苌的心头血的存在，往血球的方向靠近，到最后，血球将心头血彻底包裹住，终于合二为一。
两血相融，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莫菀眯了眯眼，镇定地将血球往楚云皓的身体内推进。
……
红光现世，立刻就引来天雷滚滚，云边雷声呜咽，云海翻腾。
天宫乱作一团，天帝本来在天母的宫中小憩，睡梦中看到一双血色的双眸，那团似有似无的黑雾朝自己迎面扑来。
“魔帝！是魔帝！”
“别过来，别过来！滚！”
“魔帝……魔帝要来了，魔帝卷土重来了。”
“天帝？天帝，你醒醒。”天母一边安抚天帝，一边紧锁着眉，示意身边的含玉出去查探消息，含玉点点头迅速跑出。
常倩在屋中想了几日，今天算是她第一次回来后参见天帝天母。刚到门口，就见天母的贴身侍俾急匆匆地跑出去，连给自己行礼都是匆匆忙忙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进门却见天帝蜷缩着身子不同的颤抖。
“父亲这是怎么了？”她快走几步来到天帝小憩的榻边。
天母看了常倩一眼，也惊讶她今日突然出门，若是在刚才之前，她一定会很高兴，但是现在，可就另当别论了。
“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先回去自己宫中静静待着，没有要紧的事情，就不要再出宫了。”寡淡的语气，听不出其中有一丝一毫的关切，常倩看着自己的父母，忽然笑出了声。
对于他们，她现在才算看清楚。
曾经的宠爱，纵容，关心，爱护，此时此刻，不知道在哪里了。
见她还没有走，天母脸上已经有不耐的神色：“倩儿，你至今都不肯说当初是谁绑架了你，将你带到了何处，做了什么，六界对你失踪一事依旧是众说风云，种种猜测层出不穷，你若真的不想再给天宫添麻烦，就回宫好好待着，别再出来了。”
常倩心底一阵寒颤，身子有些摇晃，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天母：“女儿来，不过是给您和父亲请安，仅此而已，母亲为何要说出这种话来伤人，还是在父母的心里，女儿如今已经给天宫抹黑？”
天母有一丝动容，脸上却没有显现出来，依旧板着脸，严肃地说道：“天宫为六界瞩目，你身为天帝之女，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天宫，前几日你突然失踪，回来之后始终都没有将话说清楚，你到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惜赌上天宫的名声？还是你已经让天宫失了清誉？”
常倩连连后退，不相信这话是从自己的母亲嘴里说出来的，名声？清誉？还都只是有关于天宫的。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满脸，她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软弱。
医神来了，给天帝开了养气顺心的方子，嘱咐按时服药。
天帝醒来之后并不急着起来只是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天母在旁边陪着，絮絮叨叨的便将常倩来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天帝猛地张开眼：“你说她做什么？她不愿意说必然有她的理由，你不是不知道自己说话没有分寸。”
看到天母顿时黑下去的脸色，天帝不语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叹了口气：“自古恶言最伤人。”
听他简短的一句批评，天母第一反应便想起了四万年前的事情，看了天帝一眼，心中早已燃起怒火。
“你还在怪我？四万年了，你还是怪我？我到底错在哪里，你们所有人都要怪我？”
天帝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没有人怪你。”
“哼。”天母毫不掩饰自己的生气，转身不再理睬。
外面有敲门声，天母收敛怒意，用尽可能温柔得体的声音喊人进来。
进来的是含玉，她恭敬地走到天母跟前：“参见天母，参见天帝。”
天帝没有应，睁着眼看别处。
“查到什么？”天母也没心思答应，直接问那红光的来处。
含玉心中虽然有一丝失落，抬头时已经变得异常稳重：“回天母的话，小仙查到那红光出自西海……”
似乎是话未说尽，天母斜眼看她，已是不耐：“有话就直说。”
“回天母，据查，就在不久前，魔帝入了西海。这红光引得天雷震怒，应是与魔帝有关。”
“什么！”天母急得站起来，“魔帝！魔帝终于要出手了。天帝，你听到没有，魔帝又要出手了，这一次魔帝和妖王联手的话，六界就要完了！我就说，当初我就说要将魔帝彻底毁灭，你们非不听！”
“吵什么！”天帝勃然大怒，等天母看过来的时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继而看着含玉：“专门去查此事的仙官还没有结果，你一个小小的仙子，是有什么本事知道那红光来处？知道天雷震怒的缘由？你的手，伸得未免有些长了吧？”
含玉被天帝的气势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不敢出声，小心翼翼地看了天母一眼。
天帝冷哼一声，起身挥开天母要扶他的手，脚步有些不稳，擦过含玉的身边，摇摇晃晃地出了天母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