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父什么脾气我们不知,但想必也不愿同意这门亲事。”
王氏点着头说道:“陆家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陆掌家为陆公子相看的都是些富庶人家,或是在衙门里做小吏的,总之不会是我们这样的破落户。”
噗嗤一声,宋湘没忍住笑出声:“阿父,我们哪里破落了,你放心吧,有我呢,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还有啊,你可别急着将大哥嫁出去,等我来了,我还要去看看那家的女郎性子好不好,可不能糊里糊涂的上了当。”
王氏满口答应:“好好好,都听你的,小家主!”
“哎呀阿父,连你也打趣我!”宋湘摇了摇王氏的胳膊说道,“明日我还要去一趟学馆,拜别一下梁公,还要去采买一些吃食,还要带着弄月买几身衣服,还要雇两辆去府城的马车…”
“总之要办的事情多着呢…”
王氏拍了拍宋湘的手,说道:“别的事你都不用管,我派人替你置办上,唯有去学馆和替弄月买衣裳这事,你得亲自去办。”
“湘儿,此去府城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不可在野外留宿!”王氏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箱笼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匣子说道,“这是阿父的一点积蓄,你都拿上,以免风餐露宿打点人情不够花用!”
宋湘忙推还给王氏道:“阿父,我手里头有银钱,够我花销了,这些你留在家里使用吧!”
王氏又塞了几次,见宋湘执意不收,才又放回原处。
“湘儿,你莫不是唬弄阿父的吧!”王氏不放心,充满担心的问道,“你又没有干任何营生,哪来的银钱?”
宋湘揶了一下鬓边的发丝说道:“阿父就不要问了,我真有银钱花用!”
“既如此,那阿父就不问了!”王氏拉过宋湘说道,“想必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膳食了,走吧,随我去用饭吧!”
到了晚上,宋湘洗漱完,归整好箱笼,正打算去看看弄月。
就见他抱着被子站在自己的寝房外,颇有些委屈的说道:“妻主,今晚奴家想和妻主睡!”
宋湘扶额,头也不抬道:“不可以,你回自己房间睡觉。”
“奴家不要,奴家只是一个娇弱的小公子,孤零零的睡在新房里,没有妻主的陪伴,叫下人们如何想…”
宋湘有些头疼,连湘儿都不叫了,称呼变的这么快,看来他对新家很是适应。
她起身走到门边,朝着风眠的房间看了看,忙将他扯了进来说道:“那你乖乖的,不能…”
“不能怎样?”
宋湘摸摸鼻子,心里道:总不能说,不能勾引我吧!
弄月疑惑,继续问道:“妻主,不能怎样?”
宋湘推着他去到床边,说道:“快睡觉!”
弄月面色酡红,将衾被放到床角,拉住宋湘的手,心里隐隐带了一丝期待:“妻主也随奴家一起睡吧!”
宋湘被拉到床榻边坐下,见弄月蹲下身子为自己脱鞋,心里不由的有些紧张:“弄月,要不你先睡吧,我去看会书。”
“妻主,趁着这两日在家,妻主便好好歇息,等到了马车上,路途颠簸,妻主恐怕会休息不好。”
弄月故作不经意的捏捏宋湘的脚,抬起她的小腿送到了床榻上。
宋湘没有办法,只得脱了外袍,躺了下去。
弄月径自解了外袍也躺到了榻上,手迟疑的环上了宋湘的腰:“妻主,让奴家侍奉你吧。”
“留待日后吧!”宋湘握住弄月的手,不叫他乱动,心绪不宁道,“时机不合适。”
弄月不解,心里更加委屈了:“为何时机不合适?湘儿是不是对我心存芥蒂?”
“不是这个问题!”弄月深深地呼吸了下,说道,“等我们互相喜欢上了对方,再行这闺房之事如何?”
弄月闻言,踌躇的嗯了声,堪堪将手捏成了拳头。
夜色深沉,乌云渐渐汇聚,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等到了凌晨,雨哗啦啦的落下,弄月被雨声惊扰,睡得并不安稳,反而抱着宋湘更紧了些。
第二日,宋湘去了梁公家,因着宋湘是自己比较出众的学生,梁公写了两封信交给宋湘,嘱咐她道:“切不可心浮气躁,到了府城你便去我大姐家住着,安心读书。”
“依你的学识,考上秀才是不成问题,本夫子期盼的是,今年三年一遇的乡试你能不能考上!”
“另一封是给本夫子当年府学的同窗罗举人的,她如今在府城一处书院做教谕,你去了后可让她指点一下你的学业,对日后乡考有莫大的好处。”
宋湘收下信件,如第一次见她那样拜了三拜,才告辞出来。
弄月等在马车内,见宋湘掀帘进来,忙让出了身旁的位置来:“妻主,你来了,快坐到侍身旁边来!”
宋湘心不在蔫的倚着弄月坐下,心思却早就飞到府城去了。
方才梁公修书一封说是给梁家大房的梁玉坠,并托梁玉坠照看一下自己,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见到殊行了?
想到殊行…
“妻主,你在发什么呆?可是梁公说了什么?”弄月叫了几声,拿手在宋湘眼前晃了晃。
“啊?哦哦…”宋湘回过神来,幡然醒悟,怎么会想到抛弃自己的绝情人来,不行不行,不能想。
见弄月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忙问:“你方才说了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弄月轻笑一声,露出妩媚动人的神情来,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侍身方才问妻主,可是梁公说了什么?”
“她说已经为我安排好了住宿,让我不要因为这些忧虑!”宋湘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笑,说道,“走吧,我们去给你买几身衣裳去。”
…
陆家主院。
陆掌家看见宋家派了媒人上门提亲,想起昨日大儿子的话,觉得好笑不已。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了家中子嗣做主,自家的这个贱骨头,非要上赶着去那穷酸宋家当侧夫。
那她就偏不如他的意,驳了这门亲事。
陆掌家冷笑一声,满心郁闷,为了大儿子的婚事,她也算操碎了心,而他呢,一身反骨,各种使绊子和她对着干。
为他找的富庶人家他不嫁,为他找的小吏人家他不理,挑来挑去还是挑到了宋家,叫她这个做母君的怎能不气。
如今见到宋家的媒人,陆掌家也不想虚以委蛇,而是直截了当的拒绝道:“沢川的事,劳你费心了,只是我已经为他相看好了人家,这宋家你便替我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