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粗粝。
虽然已经被她剥了外皮。
可依旧会有微小的倒刺。
扎进她的翅膀中,需要用力的磨才能刺穿皮肉。
后面的布条跟着穿进皮肉中。
太疼了,就像是钝刀子磨肉。
言芜没能忍住,疼的哭出了声。
于是整个山谷里,好似都回荡的是她的哭声。
她哭了几声后,生怕这声音被江行之听到。
怕江行之听到她的声音担心,怕江行之心疼。
哭着哭着,又给自己的嘴里面咬了一根树枝。
这样就算疼的叫出声,声音也不是很高。
她泪汪汪的专心缝着翅膀。
恍惚想起来,当年被凌霄子暗算,被那些木棍刺进血肉里,恍似比现在的疼痛不遑多让。
可那时候,她怎么就一声都不曾哭泣呢?
是了。
那时候,没有人会心疼她的。
就算哭也没有用。
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可现在不一样。
江行之把她宠在了心尖尖上一般,别说流眼泪,只要她稍稍蹙眉,江行之就会想着法地逗她开心。
她被江行之宠成了个娇气包。
江行之,江行之……
她想到他,翅膀疼的越发不能忍了。
可是,这疼痛在他面前,好似又什么都不算。
翅膀终于缝好。
不仅翅膀鲜血淋漓。
连她的手上身上也全都是血。
她没着急起飞,就在树上慢慢掌控平衡自己的翅膀。
断了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特别疼。
就像是身体被撕裂的那种疼痛。
她疼的流眼泪,但想到自己已经是个母亲了。
怀里的小宝,以及深渊底的江行之和蛋都在等着她。
她的那些疼痛,就又变成了咬牙切齿般地信念。
她只是断了翅膀而已。
可是她的小凤,她的江行之,全身都被黑土地给过了一遍。
连石头都能被黑土“吞噬”的渣渣都不剩。
更何况是人。
当时的小凤和行之,一定比她更疼,一定更难受。
江行之可以忍的,她也可以。
她会早点回来,会来接他。
从前他护着她宠着她,以后,她要护着他宠着他。
言芜补充了食物和果子,扑扇着翅膀,再次起飞。
她飞的越来越慢,越来越艰难。
但深渊里的雾越来越淡。
她隐约间,好似看到了阳光。
阳光啊,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多少年未见阳光了。
深渊中不分昼夜,一直都是雾茫茫的状况。
她眼睛似乎也适应了那种雾茫茫。
乍一眼瞧到阳光的时候,她的眼睛像是被带着火光的利剑刺到般。
眼睛下意识地一闭。
恰好她的上方有一棵外凸的大树。
她闭上眼没能看到,头径直撞了上去。
这一撞,身子再次不稳朝下跌落。
言芜吓一跳,跌落一段距离才终于用翅膀稳住身形。
她飞回在大树上,没理会自己被磕破的头,而是闭着眼微微抬头,去适应阳光光线。
阳光啊。
哪怕这只是穿透过雾气已经淡化了的光,可对她来说,依旧那么耀眼明亮。
“小凤。”她颤抖激动的声音对怀里的小凤喃喃:“我们快要飞到了,你开心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