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归村里,这段时间发生了两件事情。
一件是大队长家的二儿媳生了个大胖孙女,大队长和穆主任俩人,现在每天都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看的村里人牙疼,好像谁家没女娃似的。
也没哪家和他们一样开心的合不拢嘴啊,不就是一个女娃吗?
虽然村里没有重男轻女的风气,但是对于很多老人来说,男娃是要继承家业,是要养家糊口的,还是比女娃要重要一些的。
不过,这也难怪大队长家开心,孙辈终于来了一个女娃,可不得开心吗。
还有一件是,村里又来了一个臭老九,听说是还蛮年轻的,才三十来岁,还是黑龙江市这边大学的老师呢。
也不知是犯了啥事,咋都年底了还被下放呢。
为啥这些大娘们是听说呢,因为她们对于臭老九很是避讳,只是在他来的那天瞄了几眼,其他时候还是不会去招惹他的。
她们可不想惹祸上身。
“大队长家的日子可是越过越好咯,不过我家的也不差,我的孙女婿可是当兵的,每年都给家里寄东西回来呢。”
郝大娘说的眉开眼笑的。
“村里就属你郝大娘家的有出息了,真真是羡慕极了。”
“就是,儿子都这么出息,做女儿的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咯。”
“就是,曾梦娃子也是念完小学的女娃了,可比村里其她的女娃强多了。”
“听说曾梦娃子平常还会帮着她爹看文书啊,可真是厉害啊。”
郝大娘是村里大队长书记曾威正的亲娘,村里的大娘们平常都会恭维她。
生产大队党支部书记,那可是和生产大队队长一样的级别呢,只是一个管党务,一个管全村各个生产小队罢了。
虽然曾威正文化水平没有大队长高,但是他出身\"又红又专\",还是个种庄稼的好手,可不就是凭这运气当上了书记。
而且他女婿还是个边防军人,这真是典型的红色家庭啊。
不过村里的大娘虽然口头恭维郝大娘孙女曾梦,但其实也对这个女娃印象不好的,就读过几年书,那脾气泼辣的很啊,可丝毫不让着她们这些年纪上去了的人,还没有大队长家的宝丫脾气好呢。
也不知道咋就被祁娃子看上了呢。
不过,这些话,大娘们是不敢说出来的。
“呵呵呵呵,她就是从小爱读书,我们都没有怎么管教过她呢。”
郝大娘十分开心听到这些人夸奖自家人,她笑的合不拢嘴的。
而被这些大娘们讨论的曾梦,现在在干什么?
“女儿,这些个文书的东西,老子怎么看得懂,你来。”
书记曾威正很苦恼,他本来就大字都不认得两个,每次看到这些文件就头疼。
让他管村里的庄稼活,那是完全没问题的,但他就是看不了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啊。
“爹,我也就小学水平,你不能天天都让我来啊。”
曾梦也头疼,她要是爱念书,就不会念完小学就跑回来了,她是一点都不想对着这些文字啊。
“爹,村里刚来的那个臭老九,你打算怎么安排?”
“肯定是安排他去干庄稼活啊,这幸好是个年轻的,哪像另一个老头那样,啥用没有,走三步喘两步,整天都死不活的,就只能安排扫猪圈。
怎么,你有安排?”
“爹,虽然他是臭老九,但也是个知识分子啊,咱们可不能浪费了。
我们就让他白天干庄稼活,晚上过来给我们抄写宣传文件,怎么样?”
曾威正一脸“你要不要脸”的表情看着自家女儿。
“咱们农村人白天干了一天活,晚上都累的不行,你还让他晚上也接着干,你确定这个臭老九撑得住?”
曾威正看着这个臭老九,也不像是多强壮的样子啊。
“爹,你看你是什么思想,那臭老九被下放到咱们这里来,就是要被改造的,咋的,我们还得好声好气,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啊。
我们不得物尽其用啊,爹。”
曾梦真是对她爹无可奈何,咋现在有人用,还不赶紧使用啊,不用他,就得累着咱们啊。
曾梦可不想再每天对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了,她可干不下去了。
“行吧,那就听你的,我晚些再去和黄大队长那边说下,不过他基本会同意的。”
就这样,那\"臭老九\"从今天开始,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他白天被曾威正呼来唤去的干农活,一到晚上,曾梦就命令他到办公室抄写宣传文件。
他经常被折磨到深夜。
“唉,也不知道我男人吃的好不好,他可得安全给我回来啊。
我还没有怀上他的娃呢,这臭男人,就念着他的部队,咋就不多想想我呢。”
半夜,曾梦又想起了她那在外面保家卫国的丈夫,她呢喃着。
臭老九张思雨还在给曾梦他们抄文件,他又累又困,不知道多想回去休息了,但他不能,曾梦是不会同意的。
这会他听到曾梦的呢喃声,他也不出声搭理她。
不过曾梦也不是特意说给他听的,她就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男人而已。
“行了,抄完了就可以回去了。”
曾梦对着张思雨道。
张思雨内心狂喜,终于结束,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但他脸上不动声色,自己默默收拾好东西就走。
与此同时,边防前线上。
祁鹰带着战士们在巡逻途中,路过了一条冰河。
祁鹰先带头跳下了水,他要去探路,在确定没有危险后,他招呼战友们继续前进。
“安全,继续赶路。”
“是,连长。”
后面的战士们纷纷下水,他们顺着祁鹰走过的路线向前走。
河水很冰冷,冷的刺骨,但战士们就跟感觉不到似的,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一往无前的坚定容颜。
祁鹰本来已经上了岸,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后面的战士中,有一位腿部曾受过伤的战士,他的伤势一直没有完全康复。
“吴英,你等下。”
祁鹰看到吴英准备直接下水蹚河,他及时的喊住了他,他快速下水,顺着路线,蹚水返回,又回到了刚开始的地方。
他走到吴英的身边,对他道:
“水很凉,我背你。”
祁鹰说完后,他弯下了腰。
“谢谢连长。”
吴英感激的对着祁鹰笑着。
“走吧。”
祁鹰背起了吴英,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上岸后,祁鹰继续带着战士们巡逻。
轰隆隆,轰隆隆……
突然,他们碰到了敌军。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这是在悍然越线,想试图挑衅我军?
“请你们止步,这里是我国的领土。
请退出我们的领地。”
一开始的祁鹰面对着敌军的挑衅,他还能忍着脾气和他们交涉。
祁鹰立马带着战士们,他们走上前去和敌军进行了交涉。
“我就不退出又如何?
哎,我站过来了,哎,我又退出去了。
兄弟们,我们就占了这里又怎么样?”
“占了,占了……”
敌军不仅无视祁鹰的警告,他们还公然挑衅祁鹰他们,还试图侵占了这里。
祁鹰已经无需再忍让,既然交涉不成,那么,就反击回去吧。
“战士们,绝不把领土守小了,绝不把主权弄丢了。”
祁鹰对着战士们大喊。
“绝不弄丢,绝不弄丢……”
战士们大声回应道。
几乎是喊叫声刚落,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嘭,嘭,嘭……
当,当,当……
这里是华国的边陲之地,也是祁鹰他们守卫和平安宁的第一线,他们无法容忍敌军的侵入。
面对人数远远多于他们的敌军,祁鹰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
祁鹰他,仅带着几名战士,蹚过齐腰深的河水,顶着石头反击敌军。
他,誓要将他们赶出去。
轰隆隆,轰隆隆……
敌军的人陆续从山崖后冒了出来,黑压压的挤满了整个河滩。
嘭,嘭,嘭……
打斗一直在持续着。
祁鹰他们,没有一个人肯退下去。
他们虽然人少,但战意不退,拼了命也不退。
祁鹰看着越来越来的敌军,他们都踏进了华国的领地,他突然冲到最前面,他张开了双臂,站在了敌军面前。
祁鹰大声喊道:
“你们再敢踏入我国领土一步,就要承担一切后果。
我们绝对会誓死一战。”
可敌军那边没人理会祁鹰的话,他们继续前进着。
轰隆隆,轰隆隆……
“战士们,摆位。”
看到这种情况,祁鹰带着战士们迅速占据有利地形,他们组成了战斗队形,与数倍的敌军进行对峙着。
这个反击的站位是有效果的,果然,敌军们无法再顺利上前了。
“领头那个,杀了他。”
敌军中突然响起了这个喊叫声。
敌军看到祁鹰是领头人,他们率先把祁鹰作为了重点攻击目标。
他们用钢管,棍棒,石块对祁鹰发起了攻击。
嘭,嘭,嘭……
当,当,当……
祁鹰一个人是完全可以抵挡的了的,但是他的身边还有其他更年轻的战友。
他为了护住战友,同时他也不能后退,他硬撑着和对方战斗。
但对方人数众多,突然,响起了嘭的一声。
祁鹰的头部遭受到了重创。
一名敌军打中祁鹰了,剩下的敌军见状,也迅速对祁鹰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嘭,嘭,嘭,嘭……
祁鹰他,寡不敌众,他受伤了,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营长,祁连长被围攻了。”
队里的战士看到了,祁鹰受到攻击重伤倒地后,他悲愤的大喊出声。
营长当即带着战士,拼死冲出了石头雨,棍棒阵,他们前去营救了祁鹰。
“祁鹰,忍着,我们马上灭了他们。”
营长看着已经出气不多的祁鹰,他很难受,他更愤怒的反击了回去。
嘭,嘭,嘭……
一名战士也迎着敌军冲去,他用自己的身体和被砸坏了的盾牌,护住了祁鹰。
“连长,你一定会没事的。”
又有一名战士作为盾牌手,战斗在祁鹰的最前面。
“连长,再等等,救援马上到了。
军医,军医,快来救连长。”
战士担心连长有危险,他拼命挡着前面的敌军,杀开了一条路,让军医带了祁鹰后退。
发现还有战友被围攻,班长再次冲向敌军,拼死营救战友,他用自己的身体为战友遮挡石块,为战友挡住了棍棒的攻击。
嘭,嘭,嘭……
战士们毫不畏惧,和敌军英勇战斗,直至一个个的,都壮烈牺牲了……
团长顶在最前面阻挡敌军,战士救团长,营长救连长,连长护战士,战士救营长,班长救战士。
华国的战士啊,上下同欲,生死相依,可能这才是华国战斗以少胜多的关键所在吧。
祁鹰被救出来时,左前额骨破裂,那里有一道十几厘米长的伤口。
军医在给祁鹰包扎伤口时,他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绷带,还想着继续起身往前冲。
“连长……”
军医看到不要命的祁鹰还想上阵杀敌,他很担心,连忙追上去。
但军医不知道的是,那是祁鹰的最后一丝力气了,他才冲出了几步,就晕倒在地了。
嘭。
“连长……”
军医和其他战士们大喊出声。,
时间在流逝,过了许久许久。
我军的增援队伍终于赶到了。
但有一名战士在渡河前去支援途中,他的一只脚被卡在了水下巨石缝里。
“啊……”
李战痛的大喊出声。
“李战……”
战友们纷纷跑过来,想要营救李战。
但水流湍急,战友们根本无法靠近陈战。
突然,有几名战士不顾生死,他们跳了下去,想要把李战拉上来。
在即将把李战拉出来之际,李战看到了上面更湍急的激流要下来了,在危急时刻,他猛的将一旁的战士推向了岸边。
“你们先快,如果我死了,照顾好我的老娘。”
“李战……”
推上岸的战士获救了,但是,李战却永远的倒在了刺骨的激流中。
他,壮烈牺牲了。
“战士们,我们绝不能让李战白白牺牲了,我们势必要将敌人赶出去。”
一战士哭着大喊道。
“赶出去,赶出去,赶出去……”
宁将鲜血流尽,不失国土一寸,这是这些战士们刻在脑子里的记忆,他们将这句话刻印在了他们的青春的胸膛里。
祖国山河终无恙,守边护边志更坚。
战士们齐齐作战,终于一举将敌军击溃,将他们驱离了属于我们的领地。
最后,我军取得了重大胜利,敌军溃不成军,抱头逃窜,他们丢下了大量的伤亡人员,逃走了。
敌军被击退了,但我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战斗结束清理战场时,一名战士看到,他看到有一名战士紧紧的趴在了连长的身上,保持着护着连长的姿势。
他死了,连长也死了。
以身许国,青春无悔。
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和家人说声抱歉。
抱歉,我的父母,我不能再孝顺你们了。
抱歉,我的媳妇,我不能再陪着你们了。
抱歉,我的家人,我不在了,希望你们能过的安好。
……
龙归村里。
嘭。
曾梦在睡梦突然被惊醒了。
“吓死我了,我怎么看见祁鹰血流不止的倒在地上了?
那是什么声音,我怎么听见嘭的撞击声了?
是不是祁鹰有什么……
呸呸呸,我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他答应过我,等过年回家,要好好陪我的,等有娃了,他会陪着我和娃的。
对,就是这样,他是最言而有信的人了,他不可能会骗我。
对,肯定是我想太多,这做的什么破梦,好的不想,老想坏的。
不要再想了,祁鹰他一定会回来的。
兴许等我睡醒了,就好了。”
闭上了眼睛的曾梦,没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了,泪水划过她的脸颊,流到了脖子,久久未干。
但曾梦似乎没察觉到似的,她是带着笑容进入了睡梦中的。
叮叮叮。
“喂,这是是龙归村大队,我是大队书记曾威正。”
“你好,我是祁鹰的战友……”
“啥,你说啥?
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是不是骗子,还敢骗到我这里来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嘟嘟嘟……
曾威正跑回家,碰上要出门的女儿。
“女儿,我刚刚听到了一个笑话,你说好不好笑,他们居然冒充祁鹰的战友,说他牺牲了?
怎么可能?
祁鹰怎么可能会牺牲了?”
嘭。
突然,曾梦手里的东西,滑落到了地上。
她的手指在激烈的颤抖着。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她再也无法控制住,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爬满了她的脸颊。
“是啊,多么好笑的一个笑话啊。
祁鹰怎么会骗我呢,他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要平安回来的,他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生娃娃的……
他和我的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