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柱离开了御书房,在一边等侯的李旦忙迎了上来,问道:“如何?”
米柱道:“皇上对你印象不错,他准了本官所奏,这一次,李先生是可以成为真正的李大人了。”
李旦笑得合不拢嘴,腰几乎半弯下来,说道:“全靠米大人和王公公的提携。”
王公公道:“这全是米大人在操持,咱家不敢居功,不过,咱们喜欢李大人的豪爽,咱家交定了李大人这朋友。”
李旦抱拳道:”荣幸之至。”
米柱道:“现在咱们去司礼监,请一道谕诣。”他们这是内廷官职,不用通过吏部,直接有内廷任命就行了,有一道谕旨会更有权威,当然,只有千户以上的军官才会有此待遇,这百户军官是不会值得皇帝下一道谕旨的。
他们来到礼司监,这魏忠贤也来当值了,看见米柱带着未来岳父来讨谕旨,老大的不快,冷哼道:“得意就忘形。”
米柱道:“姥爷也来上班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亲热一下。”他给双方作了介绍。
魏忠贤阴声怪气的道:“人家是大海商,咱们不过是一个下人,如何高攀得起。”
李旦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下跪磕了头,并献上礼单。
当魏忠贤看见十万两的礼单,脸色稍霁,说道:“麻烦陈公公写几份谕旨吧?”
陈公公就是陈成,内书房教习,御书房的首领太监,被魏忠贤调至司礼监,担任随堂太监,负责撰写谕旨,当日魏忠贤去书房,就是去招揽人手的,却发现杨如花在找什么《洞玄子三十六式》,说是米柱建议看的“好书”。
魏忠贤一声令下,四大随堂太监立即执笔书写,一共写了十一道谕旨,任命了锦衣卫指挥同知,十位千户,这千户官则由李旦提供名单。
有了谕旨,他们立即离开皇城,来到了南镇抚司,办事入职手续,锦衣卫入职,在自家经历司办事,不经兵部或者吏部,米柱可以一言而决。
提督大人光临南镇抚司,田尔耕忙率领全体人员出来,跪在地上恭迎。
米柱是让田尔耕暂摄权力最大的北镇抚司,但是这许显纯的地盘,他又不是米柱的嫡系,他是不敢在北司办公当值的。
田尔耕等人齐声道:“恭迎厂督大人。”
李旦见这么多人跪伏于地,说好的不兴跪拜之礼的呢?米柱道:“免礼。”
米柱进入值房,坐在首席,喝着热茶,大刺刺的道:“这位是皇帝陛下新任命的锦衣卫指挥同知李旦大人,以后海上的事,由李大人负责,田大人且为李大人及新加入的兄弟们办事入职手续,有些兄弟在海上执行任务,不能亲来,就由李大人提供名单代办。”
田尔耕不敢丝毫有违,说道:“尊令!”他一拱手道:“李大人好!”
李旦连忙回礼,说道:“田大人好。”
田尔耕道:“请大人提供新入职的兄弟们的名单。”
米柱答应了和亲,招安算是事成,其它的海盗们纷纷出现,来到了锦衣卫府,争着办理手段,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米柱道:“这十名千户,三十名百户,就由李大人任命和决定,李大人当知,现在是朝廷命官,天子亲军,百姓的父母官了,以前犯的事一笔勾消,三法司也不会追究,至于现在,犯科作奸,抢劫杀人的事,再也不许干,不但不许欺负百姓,还守土有责,必须保护这百姓,
再也不许干这欺男霸女,杀人越货的勾当。”
李旦道:“晓得,下官会制订好严厉的军规,七禁十三斩,也会在舰队中推个行,好不容易上了岸,有了官身,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做人,上可以光宗耀宗,下可以封妻荫子,有不识珍惜的,本官一律清除出去,决不手软。”
米柱道:“就是这个理,当官可以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人生至此,夫复何求?然当官者,享受百姓供奉,自受以保护一方百姓之安宁为己任,一如家长保护孩子不受坏人所害,但凡大明百姓,无论其身处何处,只要手持大明令旗,忠于大明皇帝陛下,就必须保护他们,犯我大明天威者,虽远必诛。”
李旦道:“如果是他们在日本或者菲律宾呢”
米柱道:“大明军始终以保护大明百姓为己任,不管他身处何处,只要有求于军队,不能无视,在日本等外国犯事者,当地官员不得擅自处理,而是应该交由我大明官府处理,天朝上国子民,只有上国官府才有权处理。”
这话完全对了常年漂泊在外的李旦这种大海商的胃口,他们去外国做生意,既不受大明官府保护,又经常受当地人欺负,生命安全,全靠自己的拳头,非常没有保障,以万历三十年的马尼拉大屠杀,西班牙殖民者勾结当地土着,肆无忌惮的杀害当地的大明子民,他忍无可忍才会率众奋起反抗,不敌才会转至日本平户,继续做他的大海商,现在大人的这些话,完全说出了海外大明子民的诉求。
李旦道:“这会不会引起两国纷争?”
米柱道:“李大人的职衔为锦衣卫指挥同知,负责海外的大明国家利益,大人实职为黑水舰队司令,这是一支米利坚商行旗大的舰队,也可以说是皇上的舰队,皇帝陛下乃大明之神,保护其子民利益,天经地义,黑水舰队作为皇上的舰队,他是天子亲军,第一是要保护皇帝陛下的利益,第二保护大明帝国的利益,第三保护大的子民的利益,不过你们并非无法无天的,有大明军纪约束,如果有什么问题,他们可以去锦衣卫指使使司南镇抚司告状吗?”
李旦心神领会,他说道:“明白!明白!”他们与倭国人干架,与菲律宾人干架,只有远在万里之外的京城的南镇抚司能管,他们吃了什么亏?可以逃回大明,也只有大明的南镇抚司可以管,地方的官员不能管,这等于没有了紧箍咒的孙悟空呀。
米柱也道:“海上是你们的天下,在保证皇帝陛下利益的前提下,可以放手而为,上了陆地吗?就要守陆地的规矩,弄得天怒人怨,御史弹劾,本官也不好做。”
不好做而已,李旦笑道:“下官完全明白。”
米柱道:“所以李大人回去后要约束好部属,不要给本官捅娄子,还有,你回去定一个章程,定出黑水舰队的权力架构,本官的想法是,大明皇家的舰队,掌兵的则是李家人,一如四大国公于大明军队,统领大明军队的永远是他们。”
李旦问:“变成皇家舰队后,归兵部管还是五军都督府管?”
米柱道:“为什么不死独立成部?水战不同于陆战,是个技术活,外行指挥内行是寻死之路。”
李旦道:“这可行吗?”
米柱道:“只要有超出皇帝陛下的预期,让皇帝陛下喜出望外的成绩单,没有什么不行的。”
李旦道:“这黑水舰队还是得听大人的,关键是要令大人满意,黑水舰队与南粤、福建、浙江、山东的水师都有些误会,发起争执的话?”
米柱道:“他们是地方水师,听命于地方巡抚,一个地方舰队能和中央舰队有什么争执?”
一个地方和中央是足以说明双方的地位,米柱的意思明显,有错必定是地方的错,地方必须服务于中央,否则北镇抚司就会登门拜访。
李旦大是满意,这个架构一成,李家和兄弟们的富贵和地位无忧了,后世的富贵也可保证。
米柱是为大明皇家舰队做努力了,大英帝国可以用海盗建立皇家舰队,他为什么不能?
伊莉莎白一世重用德雷克,让英国海军崛起,称霸世界几百年。
德雷克的的一生充满传奇,在英国,他是名留千古的英雄,而在西班牙却是恶名昭着的海盗。作为第一位完成环球航行的英国海员,德雷克的地位和经历常为人所津津乐道,1567年,他第一次探险航行,从英国出发,横越大西洋,到达加勒比海。
两年后,第二次探险航行,从加勒比海再往前,到达了中美洲。
十年后的1577年,开始第三次探险航行,循着麦哲伦的航线出发,由英国前往南大西洋,抵达了南美洲东海岸,发现德雷克海峡。8月,德雷克通过了南美洲南端最危险的麦哲伦海峡,在航程中,德雷克将舰队旗舰“鹈鹕号”改名为“金鹿号”,因为此船赞助人海顿爵士的徽章盾牌上是一只金鹿。
德雷克与“金鹿号”在沿着南美洲西岸往北航行,北上一直航行到北纬48度的加拿大西海岸,发现无法通过北冰洋,只好改为横越太平洋向西航行,经过菲律宾群岛,穿过马六甲海峡,横越印度洋,绕好望角再次横越大西洋,德雷克完成环球航行回到英国普利茅斯,成为英国第一个环球航行的人。
那己经是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是大明万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