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永信也不是扭扭捏捏之人，当下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太子作恶多端，昏庸无道，实在不适合坐上皇位。
所以他想让苏文言和苏景父子站队，支持他。
他还全盘托出了这些年来在京中的所作所为，让苏家父子知道他并非表面上那般是个废物皇子。
他私底下谋划多年，早有了自己的一方势力。
苏文言手握大月国三分之一兵权，若得了他的支持，姬永信有信心坐上那把龙椅。
只是当姬永信说出自己的来意后，苏文言想也不想就拒绝。
并表明自己只忠陛下，绝不站队。
不过苏文言的话并没有说死，他犹豫了一下便对姬永信拱了拱手：“太子罪行，臣早有耳闻，今日这善本里的记载更是让臣对太子心寒。”
“只是立嫡一事乃是皇家之事，臣没有资格评头论足，更没有资格干涉陛下的决策，所以臣不会答应殿下。”
“而且臣此生所愿，除了为陛下守护疆土，便是希望家人平安，其余都是锦上添花。”
“不过…既然殿下手里有如此多的罪证在，臣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让陛下能早日看清楚太子品行，但这不意味着站队，还望殿下能谅解。”
姬永信早就猜到苏文言会说这样的话，所以此刻也谈不上失望。
而且苏文言已经答应他，会助他一臂之力把这些罪证呈给他父皇，这已是极好的帮助。
他这时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向苏文言和苏景行了一礼。
苏文言和苏景连忙回礼，异口同声，“殿下，使不得。”
姬永信还是执意向两人行完了礼。
又简单聊了几句后，他便离开。
等姬永信出了府，苏景皱着眉看向他父亲。
还未等他开口，苏文言便主动说了一句，“想问为父为何拒绝殿下的招揽？”
苏景点了下头。
苏文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如今这形势，六皇子终究会坐上皇位，会成为一朝天子，阿景你可知天子稳坐皇位后，最忌惮谁？”
苏景眉头一皱，“武将？”
“没错，就是武将！旁的且不说，就像当今圣上稳坐皇位多年后，无论他少时与你爹我关系多好，眼下不还是忌惮上了我？”
苏景一想也是。
幸好这些日子他没有冲动。
他爹说的对，日后六皇子大概率是会坐上皇位的。
他们身为武将，若是参与了此次夺嫡之争，那六皇子登基后一定会担心他们日后会不会也会选择其他人。
所以今日明确拒绝了六皇子才是最正确的决策。
苏文言见自己儿子已经明白过来，他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六皇子的事你不要多想，此事为父和阿晏会看着办，这几日除了忙南南的婚事，你也好好梳理平城的情况。”
“据为父所知，平城大多百姓和土匪勾结，守城军死伤无数，你此行不见得比上战场轻松。”
苏景点了下头，“儿子明白，爹放心。”
……
姬永信和护卫从镇北大将军府的小门出来后便七拐八拐，绕了好几条街才能上自己的马车。
他的幕僚已经等在马车上，见他一上车就立马行了礼，“殿下，一切可还顺利？”
姬永信先是点了下头后又摇头。
幕僚看的有些茫然。
不过他并不着急问，而是先给姬永信端了一杯茶。
只是姬永信没接，摆了下手，“方才在镇北大将军府上喝过了。”
说完之后他自嘲似的笑了声，“想我堂堂一朝皇子，日日都跟做贼似的，还真是讽刺。”
幕僚知道他们殿下每次偷摸出府，掩掩藏藏的去见大臣，心情都不好受。
想了想他还是说了一句，“殿下，快熬出头了！以往不见光的日子，都是在为见光做准备。”
姬永信收起那抹不甘，“也是，熬了这么多年也总算要熬出头了，阿晏跟本宫说过，永远迎着光走，试炼的尽头是花开万里，那帮人都想将我踩在脚下，就连我那父皇都觉得我不过是一根野草。”
说完这话，他眼神一狠，声音更冷，“但我偏要让他看看我如何做那傲于高墙上的凌霄花！即刻起，命手底下所有人配合阿晏，这盘棋也该收尾了。”
幕僚郑重点了头，“是。”
……
接下来几日，皇上忽然身体抱恙，几日都休了朝。
第三日夜里，阿九穿着一身夜行衣回到大学士府，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径直去书房找他们公子。
萧时晏正摆弄桌上的沙盘，听到阿九进门的动静，他头也没抬，声音平淡，“可顺利？”
阿九拱起手，“回公子，一切顺利，陛下惊醒过来后没多久便去了御书房，重新拟旨。”
这结果在萧时晏的意料之中，所以听完之后他并没有其他表情。
他右手将沙盘的一面旗子挪了个地方后，才抬头看向阿九，“此事告一段落，明日起着手布置府里，一切等大婚过后再议。”
阿九脸上露出喜色，连忙应了声，“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准备起来，公子放心，公子和胜南将军大婚之日，属下等人定加倍谨慎，不允许出任何意外。”
萧时晏勾唇笑了笑，“跟管家说一声，这个月府里所有人的月银翻倍。”
这话更让阿九兴奋了，“是，公子威武！”
萧时晏这时去换了身衣裳，去了趟六皇子府。
一来是要把阿九带回的好消息告诉姬永信，二来是要在大婚前让多须先生再给他排一次毒。
这段日子，多须先生每隔三日都会帮他排毒。
他已经有段日子没受毒发的困扰。
……
次日，皇帝虽还是精神不济但他有事要说，所以还是坚持上朝。
朝堂上，皇帝不想多言，直接让身旁的公公宣旨。
旨意便是派太子去凉州城历练。
正好苏景去了南边平乱，让太子随着镇北大将军回凉州城，太子也能帮着处理一些军务。
除了给太子的圣旨，还有给六皇子姬永信的。
听到皇帝竟然在朝堂上提起了那位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文武百官都很震惊。
更令他们震惊的是，皇上竟然下旨命姬永信也一同前往凉州城。
原因是太子性子不稳又易犯错，需要有人盯着。
而普通臣子根本不敢多嘴太子的事，所以皇上便让身为皇子的姬永信去。
至于为何派姬永信而不是姬永德和姬永义，皇帝自然不会说出真实原因。
更不会向任何人提及他这连着三夜做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