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进门便要背着这么重的担子,日子肯定难过。”
香竹的话,听得梁宁儿唏嘘和心疼不已。
白马村的人,现在一提起香竹,都是一脸的艳羡和嫉妒,可谁能知道,她也是从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日子熬过来的。
这个世上,没有谁的日子是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的。
“那个时候,我起早摸黑的干活,因为没有田地,白天我就去附近的山里找药材和野山货,晚上我就在灯下绣花绣帕子。
我没日没夜的干,我们省吃俭用,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才终于把欠的那些账全都还了。
可也就是因为这没日没夜的熬,把我的身子熬坏了,那两年……我掉了三次身子……最后一次,孩子都成形了……”
后面,香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梁宁儿的心,也跟着针扎般疼了起来。
“那他呢?他待你怎么样?”
这个是梁宁儿最关心的,她不希望香竹如此付出,得不到相应的回报。
“正涛待我是极好的,分家的当晚,他在炕上气得直甩了自己好几个耳光,骂自己没用,什么都不知道,害我一进门就吃苦。
后来第一个孩子没了,他哭得比我还伤心,除了伺候我的小月子,他就把自己关在里屋一步不出,闷头读书,说发誓一定要为我读出个前程来。
还有,我坐第二个小月子的时候,家里一文钱都没了,他为了给我补身子,竟然硬生生逼着自己学会了绣花。”
说到这里,脸上还挂着泪水的香竹忍住和梁宁儿一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香竹是欣慰,梁宁儿是惊讶,她无法想象留着一撇小胡子的李正涛在灯下绣花的样子。
可那滑稽的情景,却又让她觉得窝心,也只有真正的爱,才会让人做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是因为他待我好,我才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熬,不然,那样的日子,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我和他说过,只要他真心待我,别说吃糠咽菜,就是陪他一道去死,我也甘愿。”
“现在好了,你们终于苦尽甘来了,他现在有了功名,这次生产以后,你好好调养身子,往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梁宁儿抽出自己别在腰间的手帕,一脸欣慰的帮香竹擦去脸上的泪水。
“哎!要是真的苦尽甘来了,我也就不愁了,只是,哎……”
香竹抓住梁宁儿的手,再次重重叹了一口气,脸色的愁容还更盛了。
“还有事?”
梁宁儿看她的样子,是还有更让她烦恼的事情。
“宁儿,旁人都以为读书只要考上功名就行了,可没几个人知道,官场上的事,比上考场更难!我们之所以会被发落到没人愿意来的通县,就是因为我们在官场上没根基,手上也没钱疏通。
我们拿着公文来的时候,公文上都已经说明了,说我们要是再收拾不了黑风洞的贼匪,乌纱帽不止保不住,还要降罪。
这些事已经够让我们吃不下睡不着了,偏偏我那些婆家人还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都上赶着想要来占我们的便宜,又或者想借正涛的名义占别人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