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明泉听着贺兰卓的话看着他:“没说实话又如何?”
贺兰卓一怔,没说实话当然要问清楚,那席一衍如果真是公冶,他既算出河福郡有难,又有心想要帮他们,那他为什么不及早现身?又为什么不早告知他们?而且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们,反而要把消息告知冯乔再让她转告,冯乔在这中间又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席一衍神秘,冯乔身上更是藏着事情。
刚才冯乔虽然看似说的明白,但是贺兰卓总觉得冯乔隐瞒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更觉得那个席一衍突然出现,又突然出手相助,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贺兰卓虽然没说话,可是贺兰明泉却显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就那么横了他一眼:“榆木脑袋。”
贺兰卓突然被骂,莫名其妙。
贺兰明泉端着茶:“这世上谁还没有点儿秘密,又有谁没有点儿私心?冯丫头就算对我们有所保留那又怎么样,她救了你我是事实,她帮了河福郡也是事实,如果没有那日的提醒,你我说不定早就去见了阎王,这河福郡也陷入了战火之中。”
“冯丫头肯对我们言明席一衍的身份,甚至没有拦着你我去见他,就说明她并没有隐瞒之意,而她不肯说的那一部分,要么是涉及席一衍不能言明,要么就是与她自身有关不能言说,只要这事情并非会伤害你我,你又何必强求非要知道不可?”
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
更何况这事情还是与席一衍那等方外奇人有关,人生难得糊涂,遇事不必精明,又何必世事了然?
……
廖楚修和冯乔出了书房之后,廖楚修也是看着旁边朝前走的冯乔,贺兰卓他们能听出来冯乔的话中有所隐瞒,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而且他隐约知道,冯乔也并没有刻意隐瞒她有所保留的事情,毕竟以她以往所表现出来的心智,如果她当真要找个理由瞒骗他们的话,完全可以将席一衍的事情说的更完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冯乔总觉得她最近好像是长高了一些,原本能盖住脚背襦裙如今穿着居然只能到了脚踝附近,露出脚上绣着绿竹的绣花鞋来,她想着回京之后要重新量了身高,去做几身裙子,一抬头就见着廖楚修正定定的看着她。
冯乔奇怪:“看什么呢?”
廖楚修收回眼:“没什么,瞧见你一路上都在扯裙摆,短了?”
冯乔“呃”了一声,没成想廖楚修会注意到这个:“最近好像长高了一些。”她先是有些得意,可是等着伸手比了比自己的头,又朝着廖楚修身上比划了一下,却仍旧不到他胸前,说话还是得仰着头,她不由挫败。
上一世她断了腿,一直坐在轮椅上没有起来过,所以也不知道后来到底长了多高,可是现在这小矮子的模样让她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该不会长不高吧?
廖楚修见着她满脸挫败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拍拍头安抚:“还会长的。”
冯乔白了他一眼:“……我谢谢您了。”半点都没被安慰到。
廖楚修扬唇笑出声来,冯乔懒得理会他的神经质,拎着裙摆走了一截儿之后,见着廖楚修始终都没有开口问话,没忍住道:“廖楚修。”
廖楚修背着手走在她身后:“恩?”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廖楚修侧眼看她:“问什么。”
冯乔总觉得他是故意装傻,她就相信他会不知道她之前在书房里面没有说实话,她原还想着出来之后廖楚修要是问她的话她该怎么回答,可没想到等了这半天廖楚修却连话茬都没有提起过,反倒是她自己忍不住起了头。
冯乔睨他:“你真不问?”
廖楚修闻言饶有兴致,仿佛逗她似得说道:“那你是想要我问呢,还是不想要我问?”说话间他唔了声:“你如果真想让我问的话,那我就问一声?”
呸!
听着廖楚修跟绕口令似得话,冯乔啐了一口,爱问不问。
廖楚修见着她转身就走,脚下每一步都跟踩坑似得,那力气大的让人牙疼,他眼底带笑脚下快了两步就跟上了她,悠哉悠哉的迈着大长腿走在她身旁。
他不是不想问冯乔席一衍的事情,只是她刚才既然瞒了,现在他问了她也未必会说,与其让这小东西费力想着理由来骗他,索性倒不如不问了。
左右回头他总会去见见那人,是奇人也好,是骗子也罢,到时候自然分晓。
冯乔在贺兰家一直呆到了下午,才告辞离开,廖宜欢知道要准备回京之后,准备去找她那些小伙伴“叙旧”,她原是想要拉着冯乔一起,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冯乔就被廖楚修带走,等着廖宜欢去贺兰明泉那里找冯乔的时候,才知道冯乔已经离开。
廖楚修带着冯乔离开贺兰家之后,并没有直接送她回翁家,两人乘着车在白安城里绕了许久,最后才停在了一家成衣铺子前。
铺子里面摆满了各种料子,里头还挂着许多成衣,冯乔止步于门口,警惕的看着廖楚修道:“咱们来这干嘛?”
廖楚修看着她身上的裙子:“买衣裳。”
“等等等等…”冯乔超后退:“我回京后再买。”
廖楚修伸手一捞,直接将想要离开的小矮子乔拎了回来:“回京是回京的事情,这里是这里。”
见冯乔不肯进去,他直接伸手在她身后用着巧劲,直接就推着她入内。
里头的掌柜的见着两人时,顿时眼前一亮,这两人穿着富贵,容貌出色,而且瞧着都是气质不凡,想必是出身大家。
当日南征军回城的时候,这掌柜的虽然去凑了热闹,但是却也只是远远的瞧了一眼,并没看得太过真切,而且今日廖楚修换下了戎装,又没刮胡子,看着比原本大了几岁,那掌柜的一时没认出人来。
做他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套近乎,他心里头快速的揣摩着两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