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司门口。
轿子倒了,赵章允慌张的爬出了轿子。
瓦匪骑马突至,最前面的一个是长持大斧头的楚蛮奴。
兵马司里,龚自宏投来了目光。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
刚爬出轿子的赵章允惊恐万状抬起头。
突至的马人立而起,楚蛮奴手里的大斧斩落。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伴随着鲜血四溅,赵章允的脑袋从脖子处,被楚蛮奴拎了起来。
身首即便分离。
失去支撑,赵章允方身体瘫倒在地,鲜血四流。
在赵章允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惊恐万状的模样。
死了?
死了!
赵章允被楚蛮奴给一斧头斩了。
这一幕就在兵马司门前发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
这可不是杀阿猫阿狗的小事情,这可是杀人,杀的还是堂堂的县令。
这是要变天。
本来,闵县就够乱糟糟的。
这样的一个情况,让人都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觉得毛骨悚然。
为什么?
瓦匪为什么会进城。
时间还这么的准,就在赵章允来到兵马司的时候,把赵章允斩首在兵马司门前。
手里提着脑袋,结合楚蛮奴的那张脸,是没人敢与之直视。
楚蛮奴一声叫喊,气势逼人:“龚自宏,这狗官的脑袋就送给你了。”
赵章允的脑袋被远远的甩出,正好甩在了龚自宏脚下。
轱辘轱辘……
脑袋在地上滚动着,最后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看着龚自宏。
真说起来,赵章允死得也不算惨,一斧头就身首分家了,没有什么痛苦。
是谁都不喜欢被一个死人脑袋看着。
龚自宏是有想过要让赵章允死。
但那是让赵章允死的名正言顺,死的罪名昭着。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瓦匪闯进了城,楚蛮奴一斧头把人斩在兵马司门前。
瓦匪闯进城。
是谁的责任?
是兵马司的责任。
赵章允更是死在兵马司门前。
兵马司竟这样让人把人给杀了。
要知道。
赵章允不是什么小人物。
他是朝廷七品命官。
他的死,是会追究责任的。
而兵马司。
难逃责任。
楚蛮奴还把赵章允的脑袋送给了自己。
这分明是要害自己。
还有。
龚自宏认出来了,楚蛮奴骑着的马,正是兵马司不见了的战马。
果然没有错,是瓦匪掳走了战马。
龚自宏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
“给我抓住她,还有他们,给我把他们都杀了。”
龚自宏指挥着整个兵马司,他要抓人,他要杀人。
至于本来纠缠着的百姓,不再是他关心的了。
百姓是识时务的,这样的情况,自己就不适合掺和了,纷纷都让开了路。
一个个士兵将矛头对准了楚蛮奴。
他们亮出了兵器,利刃对外。
看着这一幕,楚蛮奴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
在人数上,士兵的人数是数以百计。
可楚蛮奴丝毫不惧,骑着马溜达了一圈,说道:“就凭你们,追得上吗。”
话落,马蹄一扬,骑着马奔驰了起来。
“哈哈,他们追不上。”随同楚蛮奴来另外几个瓦匪,调转了马头,只留下嘲讽的笑语。
士兵才刚从兵马司冲出来,就吃了一肚子的灰尘。
“别停下,给我追,一定要追上他们。”
龚自宏在身后发号施令。
就这样让人在眼皮底下跑了,这是他不允许的。
这一追,就追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大开着。
受伤的士兵横七竖八。
有的更是被斩断了手脚。
本应该由兵马司掌控的城门,此刻则落在瓦匪手里。
这对兵马司是奇耻大辱。
连一个城门都守不了,兵马司还要来何用。
在大年初一的这一天。
闵县的城门失守。
这传了出去,就是最大的笑话。
楚蛮奴骑着马到了城门就停了下来。
连带着,另外几个瓦匪也停了下来,他们就在楚蛮奴后面排成两列。
从楚蛮奴开始数,就是一匹马、两匹马、三匹马。
这是一个箭头的阵形。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战马的训练有素。
主人要让战马做什么,战马就会做到。
以楚蛮奴为首,一共是六匹战马,他们本可以就此离开的,可却在城门停了下来。
他们这是在等,等着兵马司的士兵来到。
楚蛮奴的脸上渐渐爬上了疯狂的神色。
这表示着接下来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
感受到主人的心情,马蹄不停的踢打着地面。
楚蛮奴身后的几个人都紧握着手里的兵器,他们的兵器都是长柄的,利于在马背上作战。
“他们在那里,他们没跑。”
兵马司的士兵追了上来。
跑?
楚蛮奴嘴角扯出讽刺的笑容。
自己是会跑的。
不过得等自己把事情做够了。
他们人很多,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恨不得从自己身上撕下肉来。
那自己就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不自量力。
楚蛮奴没跑。
是的。
不仅没有跑,她还骑着马冲了过来。
连带着,身后的几个瓦匪也骑马冲出。
让人觉得难以相信的是。
他们依旧保持着阵型。
就好像,他们就是一个整体。
反观兵马司的士兵。
乱成了一团。
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根本看不到半点纪律。
这一对比。
兵匪的身份该互换才对。
楚蛮奴真的冲了,带着另外几个瓦匪冲了。
自己一共就只有六个人。
可就算面对的数以百计的士兵,
六个人六匹马,呈箭头型。
六个人六匹马,速度和离弦之箭一样。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没有人想到,楚蛮奴带着瓦匪不仅不跑,反而主动冲了过来。
作为当事人,兵马司的士兵一样是没有想到,他们甚至还在错愕的时候,马匹从身边掠过。
而伴随马匹掠过的还有那把大斧头。
骑着马的楚蛮奴,很难用大斧头使出太多的招式。
不过。
在马匹的奔驰中,最简单的挥舞,就是最有效的杀伤。
数以百计士兵的阵容被撕裂开了。
先是一把大斧头,接着是五个瓦匪的兵器。
在被撕裂开的地方,一个个士兵倒地,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身体,痛苦的惨叫成了他们的主旋律。
这就是骑兵。
骑兵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个调转马头后,又一次冲锋。
楚蛮奴和瓦匪跑了。
可这样的跑了,却让本来气势汹汹的兵马司失魂落魄。
在自己的身边,是一个个受伤惨重的同伴。
而整个过程里,自己都在旁边。
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也不敢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