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的车是顾媛在mV里见过的那种加长加大可以在里面开party的车。所以如此尴尬的情形下，她是不是应该大步从车尾走到车头，装作不care？
萧总监说的没错，胸针真的会扎脸。顾媛感到自己的脸颊被扎得火辣辣的。不自觉将脸颊贴上了车窗感觉到凉爽。
一声叹息，一只大手，顾媛的脑袋被人捞了回来。
“妆会花的。”萧凯言无奈地说。
他想和她保持距离，又忍不住关心，更怕她犯蠢。
顾媛眨眨眼睛，后知后觉发现车窗被蹭上了一层薄薄的妆粉。看着自己的杰作她脑袋里一阵空白，不知道要怎么办。
等她反应过来赶紧用手去涂抹，还不忘回头看着萧凯言摆出小可怜的样子。她说：“萧总监，这车是咱家的吗？”
如果是租的，他们要不要赔钱啊。
萧凯言被她逗得笑了两声。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不让她再用手去擦窗户。
“车是咱家的，你放心。”他语带笑意地说。
尽管如此顾媛还是努力伸长了胳膊，用绷直且倔强的手指尖能擦掉一点是一点，毕竟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被蹭到的化妆品。
萧凯言在她身后宠溺地笑，他发现她的胳膊又长又直，很适合无袖的礼服。
这段脱妆的插曲也让两人之间不再尴尬。
身上的礼服因为动来动去有些歪斜，顾媛低头整理起来。她突然问道：“今天的活动是不是很重要？”
展示柜里的刺绣旗袍，身上的高级时装，取得过程很复杂的闪亮头饰。一个个的不寻常似乎都在告诉她：萧总监要带她参加一场很重要的活动。
在萧总监这里要怎么定义重要？他很干脆地摇头。
“我什么都不懂，可能会给你丢脸，现在让我下车还来得及。”顾媛也不信她说的，忙为自己找补。只是越说声音越小。
她这身打扮如果被扔在街上可能会上社会新闻，起个“新娘远嫁当天被无情抛弃”的标题。
萧凯言本来没当回事，见她煞有其事才认真起来。
“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他说，“今天是一场苏绣的服饰秀，设计师曾经是我的同学，她做设计不怎么样却是个热爱美食的人。我想你会对会场的食物感兴趣。”
顾媛神情复杂，在萧总监的眼里，自己到底是什么形象？吃货？
听到设计师是他的同学，顾媛央求他多说一点。
萧凯言难得多解释了几句。miya是出国留学时认识的中国姑娘，家里是苏绣世家。但是miya很叛逆，她不满足于传统的东西，想把0刺0绣成为主流时尚的一部分成为流行时装。
所以她飘扬过海去世界各地学习。一开始miya确实大出风头。后来她发现捧场的人其实并不认可她，她的设计始终只能是一种元素而不能成为潮流。
“后来她就开始酗酒了。”萧凯言说着叹了口气。
他为她的才华感到惋惜。也为同样怀才不遇的自己叹息。他萧总监如今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仍然不敢轻易逆潮流做自己想做的设计，更别说贯彻某种精神信仰。
“但她还在坚持设计，不是吗？”顾媛满眼心疼，轻拍了下他的手背。
萧凯言听到她单纯简单的话语反而一震，随即释然地笑出声。他感叹道：“你说得对。她并没有放弃。”
miya还是那个miya，不像他，放弃设计成为了一个商人。
“谢谢你安慰我。”他向她道谢。
顾媛摇头，萧总监本身就认可那位设计师才会被自己一句话说通。
得到了安慰的萧凯言，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情绪高涨地发了一条加油的信息。
他的情绪起伏很大，顾媛好奇地问他是不是也在留学时发生了什么故事。
这些是情感萧凯言已经埋葬了很久，今天他突然想对顾媛倾诉一些。原来他和留学生们成立过一个国风社团，吸引了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名校团员。所有人都是为了弘扬华国传统文化。
但这并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一个都不占。看似取得的成绩，其实是被捧杀，一些团员甚至留下心灵创伤，永远离开了设计行业。
就像中世纪猎杀巫女的行动一样，他们也成为了被猎杀的对象。
最后迫于各方压力，社团也被迫解散了。这是萧凯言年轻时非常大的遗憾。
“凭你现在的地位也不行？”顾媛不懂但大受震撼。
“我一直在努力。”他轻轻摇头，“但我们很难成为主流。”
萧凯言打了个比方，如果是国际奢侈品牌的发布会直播可能会有几百万人收看，而像今天的走秀却没人看。
“话不是这么说的。”顾媛掰着手指头问他，“今天的走秀做预告了吗？打广告了吗？请明星了吗？做直播了吗？本身有知名代言人吗？”
“我们做的是设计！”萧总监板着脸说。
顾媛一个白眼送给他，完全不给面子地说：“艺术家就是爱端着！”
想要流量又不想营销，想当主流又搞高端小众，看不起明星又觉得没热度。
太阳都得围着你转呗！
这是自己第几次觉得顾媛伶牙俐齿了？变脸的速度也是快，刚才还在安慰他，现在已经开始鄙视他了。
“好好好，我想有必要就这一个议题和我失联许久的团员们进行一次讨论。”萧凯言满脸无奈投降。
闻言顾媛也开怀大笑。没想到萧总监竟然能考虑她的意见，真是兼听则明的好领导。
秀场选在了一处皇家园林旁的顶级酒店。酒店原本就是古色古香园林风格，团队又包场一个月重现苏州园林的人文景观。唯一遗憾的是，如此费尽心力心力的走秀只有50位观众能够欣赏。可能观众还没有工作人员多。
夕阳西下，在车里正好可以看到日落西山的昏黄美景。
车辆紧挨着排队进入。轮到他们的车停在大门，萧凯言先下车，然后伸手扶她下车。
顾媛下了车等待入场，看着旁边男人的服装，她突然感叹道：“今天没穿那套衣服也挺好的。要不我们站在一起像黑白双煞一样。总监大人偶尔也可以别的颜色，第一次到你家里去的时候穿得还很鲜艳呢。”
萧凯言低头看自己的穿着。他穿黑色很多吗？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想到第一次与她见面时自己穿的粉色运动服他也觉得好笑。
那时候的他恨不得把梦里的疯女人生啖其肉，不会想到两个人能像现在这样相处，住在楼上楼下，甚至一起看秀。
简直不可思议。
“有机会我会尝试。”他说完向她抬起了手肘。
顾媛挽上他胳膊，两人缓步走入会场。
她还不忘冲他耳边说道：“我可不是个完美的人。如果出错了你不许当着那么多人骂我。”
他怎么舍得当着众人骂她？
萧凯言好笑又宠溺地歪头看她，这姑娘偶像包袱还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