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说说看，你平时喜欢怎么虐待人的，我也让你尝尝那美妙的滋味，如何？”
少女的笑容依旧天真无邪，可荆无命分明在她的眼底，看到了邪恶，狠辣，刁钻，那种玩弄人于鼓掌的桀骜。
看到这样的女人，他莫名的就想到了另一个人，他也是这样的眼神，也最是让他心惊胆寒。
可惜，这个女人修为太低，虽然有点体力，但如何比得上他？敢挑衅他？简直找死！
荆无命的杀气落在孟紫幽眼底，风轻云淡的，激不起一丝的细纹，倒像是在看一场猴戏魍。
她暗暗的动了动手指，忽然又停了下来，这时，荆无命已经震开了孟紫幽的手，可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人给喝止。
“荆无命，是你自己回苍原去，还是要为师送你一程啊？”
空旷的露台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道玄衣身影，站在高处的元石飞檐之上，黑色的披风像是雄鹰翱翔的双翼檎。
荆无命猛地一震，回过头就跪下去：“师父！弟子是一时昏了头……”
“小徒儿，跟为师走。”萧陌根本不听荆无命的辩解，身影一闪，已经落在了走出露台的风口处，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孟紫幽遗憾的轻叹了口气，跳下去的时候，不偏不倚的踩到了跪在地上的荆无命那只手，只听骨头“咔嚓”的一声脆响。
孟紫幽像是没注意，又碾了几下，这才猛地跳开，吃惊道：“呀，对不起啊三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荆无命愤怒的盯着孟紫幽，一眨不眨，那目光凶狠得，像是要立刻跳起来吞了她，可他最终还是没有，乖乖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忍得住了？啧啧！看来荆无命还真的挺在意萧陌这师父嘛，孟紫幽挑了挑眉，这才慢吞吞的往萧陌离开的背影走去。
“小师妹。”身后的荆无命，一字一句，声音很低的吐字：“从今以后，我会格外关注你的。”
孟紫幽轻轻一笑，声音如风般柔软清浅，吹过他的耳畔：“好啊，随时奉陪。”
荆无命紧盯着她的背影，许久之后，才眼眸充血的狠狠一拳，砸在了地板上的元石，鲜血随着碎成一块块的元石，染上刺目的色彩。
最高出的楼层上，袅袅白纱之后，一只莹白如雪的玉手收了回去，轻轻的摇了摇头。
“荆家主母虽已投靠魔界，可到底是虎毒不食子，荆无命还没有染上魔界煞气，可惜这品性实在恶劣。”
女子声音很冷淡，却含着一种别样的柔媚，低低的，似在呢喃的耳边情话，缠绵悠长。
另一边窗台边，有一道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飘渺的白纱拂过他身边，却压不住他洁白如云的颜色，如烟雾飘荡。
女子慢慢的走到他身边，慢慢的伸手，挽上他的手臂，慢慢的倚靠下去，晶莹透亮的脸色慢慢的染上丝丝晕红。
“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你就要离开灵界了，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男子并未推开女子，表情清冷的看着下方某一处，淡淡道：“尽快。”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魔界就是那些野草，不除去关键，就会一直疯长，蔓延，除之不尽……
女子眸中有些伤感，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慢道：“我见过她了，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
男子依旧不言，却转身离去，女子立刻拽住他的袖子，拽得死死的，指尖都在泛青。
“胡衍说，你就是因为她受了心伤？她有什么好？小天，你是仙界之王，该放，则放。”
男子脸色有些苍白，语气却依旧冷淡：“我自有分寸，姑姑。”
姑姑……女子浑身轻轻一颤，忽然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二人交缠的洁白云袖。
男子立刻盘腿坐下，要给女子以灵力调息，女子却固执的抗拒，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
“小天，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不要再叫我姑姑，叫我瑶儿，扶摇也可以。”
男子有些莫名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冷硬的抿唇，淡淡道：“我从小就称你为姑姑。”
“那是你小时候，现在我不想做你姑姑了，你应该明白的，两万年前你就应该明白，我是为了你，才活下来的。”
她抓住他的手，两只手都很冰凉，像是相互取暖一般的靠近，她一点一点的握住，想要十指相扣，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摔开。
“小天？！”云瑶震惊：“你是怨我这两万年没去找你么？不是的，我初容纳这具身体，需要时间调息，而且徐老说你在修炼，正是关键时候，我……”
云瑶有些紧张的解释了一阵，忽的发现楚云飞从始至终都一脸冷清，漠不关心，那双黑曜石的深邃眸子里，沉静得无波无澜。
虽然他素来都是这个样子，可刚才她鼓起勇气说了那么多话，他怎么还是毫无反应？
她是看着他长大的，她深刻的明白，她的话没有引他心动，是她太急切了么？
可是，她不敢再这样等下去，他已经开始接纳其他女人了，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云瑶心里陡然生出排山倒海的嫉妒，像是属于她的东西被人抢走，还是最喜爱的东西，那种感觉让她深感恐慌。
“咳咳，咳咳——”她情绪一不稳，又开始咳嗽，还咳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很是凄惨。
楚云飞皱起剑眉，却不再为她调息，漠然起身道：“云琼，你进来给扶摇仙子疗伤。”
白纱之外走进一个渡劫后期大能的修士，楚云飞和他错身而过，头也不互的往外走去，如同飘散的白云。
云瑶脸色惨白，嘴角的鲜血更是显得刺眼，眼角有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无声萧索。
姑姑？在他的心里，她就只是他的姑姑么？她不是他的姑姑，也不要做他的姑姑！再也不要！
“扶摇仙子，你……”云琼尴尬又震惊，两万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仙子落泪。
“父亲。”云瑶已经恢复了平静优雅，自己坐好为自己使了个洁净咒，淡淡道：“我没事。”
一声父亲，让云琼更尴尬了，眼底还有些悲伤，复杂的看了云瑶一眼，默默叹气。
他何德何能，能做扶摇仙子的父亲啊，可惜了他的女儿，是他对不起他的女儿哪……
*
风云阁的炼器室在底楼，因为房间众多，要找一个地方真的很难。
萧陌走进去，往当中豆大的金色炼器炉前一站，回过头挑眉瞧着孟紫幽，唇角含着怪异的笑。
孟紫幽头皮一麻，眯着眼笑起来：“师父，您找徒儿有何指教啊？”
“我听姓徐的那老混蛋说，你练了我的《灵器炼成录》，来，让我看看你在下界都学了我多少本事！”
萧陌颇为得意，大言不惭，本就张扬英俊的五官，也跟着显得那么肆意轻狂，很欠揍的表情。
孟紫幽狠狠的盯着他，按捺住想要跳起一拳，飞起一脚揍过去的冲动，唇角暗暗抽搐。
该死的，徐老看起来挺严肃的一老头，竟然跟萧陌说这无聊的事，真是……长舌妇啊！
“师父有所不知。”孟紫幽默默酝酿了一番情绪，很快就调整过来，做出很忧伤的表情。
“我是偶然学了几枚，但因为《灵器炼成录》太多太难以收集，所以到现在仍旧只是二阶炼器师，实在惭愧……”
“二阶？”萧陌怒极反笑：“学了几枚才二阶？丫头，你是在说笑话么？啊？”
孟紫幽汗颜，这的确是事实啊，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她和萧陌的八字不合……
“炼给我看！”萧陌一拂袖，炼器炉的小门打开，弹了一道火花进去，熊熊天火在里面猎猎燃烧，很纯净的天火。
孟紫幽并不是害怕在萧陌面前炼器，只是，这一炼就得炼上好几天，她还有重要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