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间是个舞蹈室,不但内部空间十分空旷,而且…还在与房门相对的墙壁,镶嵌着一块巨大的,几乎遮盖了整面墙壁的镜子。
此外,只有在房门右侧,摆放着一张带有抽屉的木制柜台。
不过,真正令伊戚感兴趣的东西,并非是套间内的环境,而是…女人此刻的行为,以及…她那一脸麻木且茫然的神情。
此刻,女人正侧卧在镜子前,把玩着一柄西式厨刀,而且还借助厨刀,做出了许多怪异的姿态,犹如正在拍摄写真的模特一般。
然而,真正让人无语的地方,是女人还参照镜子的影像,去一点点修正自己的动作,像充满自我修养的演员一般。
不过,只要是精神稍微正常点的家伙,在看到女人的行径后,都不会认为女人是一名模特,或是演员之类的东西。
因为,他们首先冒出来的想法,只有一个——『自杀』。
伊戚的精神还算正常,所以他的想法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所能看到的东西,与普通人还是略有差异的,毕竟『自杀』也被划分成了好多种。
其实,『自杀』与杀人没什么区别,一个是杀自己,一个是杀别人,其本质…都是在杀人。
所以说,它们的区别真心不大,硬要说有什么差异的话,大概…是『自杀』不犯法吧!
但是话说回来,这种所谓的不犯法,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否则…一个人活得好好的,凭什么要去『自杀』呢?
难不成,是因为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所以某个脑残的家伙,想要跑到天台一跃而下——想要给风儿一点颜『色』看看?
因此在伊戚看来,『自杀』同样是在犯罪,只不过…由于畏惧法律,或是内心的懦弱,犯罪者不敢去猎杀他人,最终只能将屠刀指向自己。
回过头,再说『自杀』分类。
尽管在『自杀』论的阐述,它被划分成了四大类,例如…什么利他型『自杀』、失范型『自杀』,不过在伊戚看来,这其实是学者们的通病——闲着无聊爱扯蛋,扯着扯着…扯出了灵感。
所以,有些东西看看好,毕竟…你不能跟蛋太较真,除非你真想要『自杀』。
当然,不扯蛋的时候,学者们还是很严谨的。
如说,记录历史的学者很严谨,但可惜的是…他们虽然不扯蛋,却抵不过别人扯蛋,而这帮跑来扯蛋的家伙,还有着相同的称谓——胜利者。
所以,先贤才会说…尽信书,不如无书。
毕竟,除了记录知识外,书…还会记录他人的思想,因此…那些连自我认知都不健全的家伙,跑去感悟、理解其的思想,无疑是一种逻辑强暴,一种只存在于精神层面的强暴。
因此,尽管看了很多书籍,但是对于某些观点,伊戚还是持保留意见。
如说,『自杀』。
与学者那种…以逻辑为出发点,且充满学术『性』质的分类不同,伊戚对『自杀』的划分,无疑要简便得多,大致…可以归结为三类。
第一种,应该算是激动型『自杀』,人嘛…总爱钻牛角尖,一时想不开…跑去『自杀』了,这大抵与激情犯罪差不多。
这种人,基本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只是各种事情将他推到了这个位置,然后凭借着一时的血气之勇,跑去死了一次。
所以只要没死成,这种『自杀』者…便会丧失继续『自杀』的勇气。
第二种,可以看作是目的『性』『自杀』。
这种人…同样不想死,只是从古至今,有着太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大义、道义、气节、节『操』,而这…恰巧让人有了面对死亡的勇气。
所以,为了坚持心的正义,并展现自己的决心,一些不怕死的家伙,跑去『自杀』了。
他们…较成功的家伙,会成为被人缅怀的先驱、殉道者,至于…不成功的家伙,只能成为人们口的傻『逼』了,继而被迅速遗忘掉。
其,最为成功的典型,要数一位投江的先贤了。
虽说这位先贤的死,并未改变当时的局势与结果,不过…从两千多年后的今天看,这位先贤的死确实很有意义,至少让人们享受了一天假期。
哪怕,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为何而死。
至于…不成功的典型,那太多了,几乎是不胜枚举。
如说,几个跑到广场…玩火的家伙,他们非常失败,不要说最基本的同情,连名字…都不曾被人记住过。
所以,除了成为斗争的牺牲品外,他们的死…没有一点价值。
如果,这种人都不算是傻『逼』,大概…在这个世界,不会存在傻『逼』了吧!
最后一种『自杀』,与宿命型『自杀』十分相似。
宿命型『自杀』,指的那些…失去了生活的希望,一心寻死的『自杀』。
不过,伊戚的观点要更加极端,他认为这种『自杀』,其实是一种毁灭倾向,一种在否定了自己后,还想要否定一切事物的倾向。
所以,在看到女人的行径后,伊戚当即判断出了,对方可能患有边缘『性』人格障碍,并且…拥有极强的毁灭倾向。
毕竟,伊戚曾否定过自己,还想要毁灭掉看到的一切。
不过,这如眼前的寂静岭小镇一样,伊戚将这份扭曲的欲望,与毁灭一切的倾向,全部封存在了内心的最深处。
只是,女人此刻的行径,如一面在映『射』自己的镜子,所以伊戚看到的东西…并非女人,而是曾经心充满罪恶的自己。
即便不去想,伊戚也能猜出这是谁干的好事。
尽管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但伊戚…出的没有愤怒,只有嘴角挂起了一丝冷冽,且讽刺意味十足的微笑。
因为,伊戚对待游戏的态度,已然发生了改变,从玩游戏…变成了杀意盎然……
……
不过,轻蔑的笑意只是一闪而过,继而挂了关切的神情,因为女人已然透过镜子的影像,看到了自己的到来。
但是,女人却未作出过多反应,仍是神『色』茫然地把玩着厨刀,只是轻声呢喃道:“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