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口人来人往,陈教授也不方便直接将人拖到太平间,还是先将叶萧带到了自已的办公室。
估计是胖子怕热的原故,办公室里的空调温度只打到了20度,叶萧一进去就感觉突然一凉,浑身的毛孔好像都张开了,在噌噌噌地呼吸着清凉的空气。
叶萧抬眼扫了一下:“不错呀陈前,是不是又升啦!上次来还是一个二人间,现在都住套房啦!”虽然话好像是夸人的,但语气还是平平的。
这办公室分内外二间,里面估计是个休息室,外面这间例行地放了张办公桌、办公椅、文件柜、墙角落放了几个盆栽、窗户下还放了一组组合沙发。
叶萧便在其中一个单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呵呵,先跟大神汇报下,我前段时间刚升了副院长!”陈教授一脸求夸的表情让叶萧不忍直视。直接来了句:“说吧,怎么回事。”
陈教授的表情呆滞了一秒后讪笑了一下,想起刚遇见叶萧时她也是这语气。
好像有点天下万事关我屁事的淡定。
但当自已真遇到事了,能帮他的也就是一定是眼前的叶萧了。
陈教授是三十年前遇到叶萧的,那时他正因一宗医疗事故想跳桥自杀的,不巧正好跳到了叶萧正在夜钓的船上,自杀没成,只能抱着这个不幸被自已撞到的女孩的大腿哀嚎,也不管这女孩看上去是不是比自已小。
叶萧当时也难得的好心了,看他好好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流了个满脸,怜悯心一起,便顺手帮他救了因误用药而宣布脑死亡的病人。
唉,所以好事不能做吧,从此这赖皮膏药就缠了自已近三十年,没完没了,有事就打电话过来,好的时候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好的时候直接就是来一个眼泪攻势,你说一个大男人,年轻的时候还好点,至少面皮还不错,哭了就还能看,现在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还是动不动就嚎,叶萧也是真的无语了,就这样没完没了的帮这陈教授擦了三十年的屁股。
叶萧有时觉的自已也挺冤的。
不过这些事如果用陈教授自已的话来说就是他的人生是从二十四岁开始的,那时他遇到了他人生中无所不能的大神,他学会了这辈子最令自已感到骄傲的一个技能“抱大腿”,不顾一切的“抱大腿”,无所不用其及的“抱大腿”……。
陈教授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自我感觉这动作是帮他解了刚才的尴尬,便慢慢地向叶萧叙述了前夜的太平间事件。
前夜太平间丢了一具男尸,但这事还是昨天早晨上早班的老胡交班时发现的,开始还以为是被家属领走了。后来看了工作笔记好像没人来领,便报了上来。
查了监控,昨夜零晨二点左右,从大门到太平间的监控无故停顿了二十分钟,值夜班的老刘也说那段时间他自已也有点迷糊,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反正就是半睁着眼睛看着一切都正常。
昨天便报了警,警察们也过来看了。可今天打电话到警察局问案子的进展,他们那边回复讲还在查。
作为刚新官上任的副院长陈前便想到了叶萧大神,打电话请了这个外援。希望能早点将这案子破了,自已这屁股也能坐的更稳点。
听了这些的叶萧按了按额头,自已平时是不是对他太好了,这屁大点事也来找她,是嫌她太闲了,还是他皮痒了,打扰了自已的睡眠就为这事。
“我说陈前,你是不是感觉自已身体太好了,身强力壮的,所以想要感受一下不一样的人生???”叶萧的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
但陈教授听了压力山大呀,他还记得上次叶萧这样说时自已整整虚弱了三天,手不能抬脚不能动,在床上当残废当了三天,连他们这医院最新进的仪器都查不出来得了啥病,吓的他本就小巧瘦弱的老婆更加的林黛玉了。
这残忍的经历陈教授再也不要来一回了,瞬时往地上一瘫,肥胖的身材还挺灵活的,也不管自已身上还穿着他那洁白的天使服,来去自如的眼泪就这样不要钱似的哗哗而下:“大神呀,你就救救我吧,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儿子才刚大学毕业,工作、女朋友,房子都还没着落,如果因这事我没了工作,你让我们一家以后可怎么活呀???…………”
叶萧的脑仁有点疼了,好像不帮他自已到是罪大恶极似的。陈院长此时的伟大形像真该让他们全院的同仁们都过来观摩一下。
叶萧用脚踢了踢陈教授,“起来吧,别来这一套了,也不看看自已是多大的人了,带我去看看。”
“啊!真的!好、好。”自来水似的眼泪立刻就停了,这开关控制的可真好。
陈教授立马扶着沙发爬了起来,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掸了掸工作服,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好像真怕叶萧会反悔似的。
医院的太平间在地下一层。到了太平间,就好像走进了冬天,叶萧四处查看了一下,没有异常能量残留的痕迹,又循着太平间乘着电梯往一楼大门外走去。
一楼的大门外,白绍林和凤梧正好也结伴而来,下午刑队给他们传话了,中午餐厅的那个断手案跟这家院昨天失踪的尸体有关,他们同事昨天就过来查了,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你们过去查查看,他们那边也先从断手上的戒指找找线索。
按刑队的话说是双管齐下,实际上估计是自已在忙着,你们也别闲着的意思,要忙大家就一起忙吧,所以一查到了与这家医院有关,就立刻通知了风梧他们。正好也试试这些小花们有啥神通。
白绍林刚进医院就看到了叶萧,咦,怎么到那都能遇到这女人呢,还一天遇了两次。
叶萧抬眼也看到了白绍林,感觉这男人看自已的眼光有点怪,人也有点眼熟。于是也就多扫了一眼白绍林,然后就不管了,继续往前走至离大门有十米的一排石墩路障前停了下来。
叶萧凝神嗅了嗅,一丝若隐若现的花香味,这味道太平间和电梯里都有,是那个偷尸贼留下的吗?
带着这疑问叶萧又往回走,身旁的陈教授也不敢打扰她,跟着她一起按原路返回。
到了电梯里叶萧又凝神嗅了嗅,估计是空间封闭的原因,花香味浓了点。
回到太平间,叶萧又意外的看见了白绍林,跟个冤魂似的,咱到哪都能看见。
后面的陈教授当然也注意到了跟这阴冷、肃静的太平间格格不入的两人。
一人身着黑色丝质衬衣,前襟上面的两粒钮扣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没扣,若隐若现的露出白晳的胸膛。衬衣的衣片上还用同色的丝线刺绣着凤凰暗纹,鸟嘴都是高昂着的,好像随时准备俯冲而下。黑色的暗纹在室内LED灯的映照一下,发出幽幽的光,衬托着此人优雅精致的脸形,怎么看都是一个妖孽。
另一人身着白色的简洁的棉麻衬衣,米色的休闲长裤,眉目平和眼神清澈,细细看着便觉十分清俊,修长的身形漫不经心地立在那里,如一缕清风明月,竟将这阴冷的太平间衬托出了一点仙气。
对面的白绍林也感觉到了陈教授的打量,竟然难得的笑了一下,那清澈的眼睛里就像是一泓清泉泛起了涟漪,干净而又炫目,闪得陈教授这颗中年男人的小心脏都一跳一跳的,真想大呼老天不公呀!
同样是男人,这皮囊咱就不是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