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少爷!”两个看起来长相没什么区别的年轻人恭敬的对着轿子里的李良说。
“罢了!罢了!”李良下了轿子,将二人扶起。他回身看了看庭院深深的国公府,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母亲临行之时的叮咛之声。昨天夜里和母亲说话说到了很晚,母亲的泪水不知道浸湿了多少块手帕。
今天早上到祖先祠祭拜了祖先后,又到前厅叩别了父母。经过这样一个简单的仪式后,李良坐着府内的软轿从后门出了国公府。这一次坐轿子的意义不同往日,下了轿子后他就再也不是镇国公府的七少爷了,下次回来李良的身份就是一个身份稍微特殊一点的亲戚了。
没有太多的依依不舍,有的只是对母亲的眷恋,现在的李良在继承了以前那个李良全部记忆后发现,在这个孩子贫乏的记忆中,大部分都是柳氏操劳的身影。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通过旁敲侧击,他从小汀那里知道,以前的李良有间歇性精神病,一旦发作就会歇斯底里的摔东西打人。府里的丫鬟们都宁可受罚也不愿意伺候他,而母亲也不放心除了让兰嫂每天都来转转外一有空也会亲自过来照顾自己。
“少爷!上车吧!”李忠说。
摇了摇头,李良对他说道:“走着去吧!我想看看街景。”
“是!”李忠让李义引着马车跟在后面,自己陪着李良在前面走。
府内的张氏幸灾乐祸的听着丫头报告的消息。
李良的大哥镇国公世子李翱此刻也得到了弟弟已经踏出了国公府的大门,他说道:“小汀!”
小汀怯生生的上前说道:“在!”
李翱问道:“你好好想一想,夫人昨天除了交代老七要注意身体外,就没有说其他事情了吗?”
小汀低着头道:“回世子,奴婢还听到主母说为七少爷谋了个官职,说是让他每月要去应个景,其他的就没了。”
“好吧!你下去领赏吧。”李翱让小汀下去后,盯着桌子上的十几根被烧的满是窟窿的烂竹子,似乎在发呆,又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您难道还再担心七公子吗?”李翱的幕僚张子渊说。
“按大唐律,在朝为官的十一家国公子弟是有机会接任国公之位的。”李翱喃喃的说道:“况且有这么一位母亲在,我能不担心吗?谁能担保我那七弟不会有取代我的那一天。”
“世子多虑了。”张子渊笑道:“大唐律是有这么一条,不过以七公子的情况各位国公自然会站在您的一边。”
李翱微拢着双目摇头道:“我的这位母亲是一般的人吗?我八岁的时候可是亲眼看见她下令在不到一个时辰之内连杀了二十个人,然后又重赏了其余的人。十七年前那次比试,镇国公府能在三十年之后再次取得封地她居功至伟。她不但手段高明,而且心……,唉!以前我到没那么担心,不过听小汀讲,最近一个月七弟的病根本就没有发作的迹象。如果他的病要是真的好了的话,虽说他已经出府了,但毕竟他才是正房的嫡子,以母亲的手段不难取得各位国公夫人的同情和支持。”
张子渊道:“如果您还不放心的话,属下有个主意能为世子解去忧愁。”
李翱皱着眉道:“你可放手去做,但要记住,千万不可伤害他的性命,不然就会得不偿失,还有可能便宜了老三。”
“世子放心,其中厉害属下省得。”
第一次走出镇国公府的李良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样东张西望,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显示出太平盛世的样子,活生生就是一副《清明上河图》。
看着街上忙碌的商贩,招呼客人的伙计,急匆匆的行人,悠闲逛街的路人,乘车坐轿的达官贵人,牵马抬轿的奴仆,李良突然觉得自己完了。
以前的那个李良是母亲羽翼下长大的,根本就没什么追求也没有自己的想法,而王强更是胸无大志只有三个人生目标的平庸之人。
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房子有了!老婆也快有了!养家糊口的钱在柳夫人的安排下,也有了!
太阳了!一个人活着没有目标的话,那活着还有意义吗?
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想法,让李良一阵窃喜!
为什么会是窃喜?按照很多电影电视或着书里描写,没有人生追求目标的人应该会失落,堕落,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窃喜啊?。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相对于那些少数吃饭是为了活着的,品格高尚的伟人和雄心勃勃的野心家,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李良就是那种活着就是为了吃饭的,一个低级的平庸的没什么远大理想的小人物。他可以为电视中非洲为饥饿而死的难民伤心,也会在心情好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施舍给街头的乞丐;但在看见坏人行凶的时候他会默默的走开,看到起火的时候他也会有多远躲多远,到一边打个110或119是他唯一会做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指望他会挺身而出当英雄。
也不能完全说他没有上进心,他也曾幻想过成为一个改变世界命运和进程的革命者,即便不能统治全世界,但至少也要成为他所在地区的权力人物。但经过了少年的轻狂后,理想的表尺从世界屋脊飘落到了平原直至海平面的位置。
当王强的时候树立的三个目标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度很高的目标了,但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所以短期之内——至少是在三年之内他已经很满足了。如今房子、妻子、票子都有了,他能不高兴吗?这就够他偷着在被窝里笑上好几年了。
也许因为人心不足的原则,在不远的将来他会产生什么新的想法,但就目前来说,李良已经觉得自己前辈子一定是烧了高香了,才能有这样的好报,所以他能不窃喜吗?
看了半天后李良就没什么兴趣了,因为看来看去都象是电视里古装剧的场景。他对始终跟在身边的李忠问道:“你叫什么?”
李忠恭敬的说道:“回少爷!小的叫李忠!赶车的是小人的弟弟李义。”
“哦!你就李忠啊!”李良又问道:“听我娘说,你们哥俩都有一身不俗的武艺?”
李忠道:“那是主母抬举了,小的们只敢说是粗通。”
李良一听来了兴趣,他追问道:“我听说习武之人可以飞檐走壁,是真的吗?”
“回少爷!”李忠道:“有是有,不过这飞檐走壁的轻功在武艺之中是一种不入流的功夫,习武之人一般是不会特意去练的。”
李良不解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技击之术也就是武艺,起源于上古时期的狩猎,后来主要用于两军交战,是用来临阵对敌的,而轻功在战场之上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李忠有问必答道:“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练习轻功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人,所以很少有人去练。”
原来是这样啊!想想也是,以前看的武侠小说里轻功最好的不是夜走千家的飞贼就是人见人厌的采花大盗,楚留香、司空摘星、田伯光……随便哪个都是有案在身的通缉要犯。其实这也不能怪轻功本身,就好像管钱的难免要贪污、有势的难免要欺负人一样,学了一身飞檐走壁功夫的人在走路的时候难免抄个近道什么的,在从别人家房顶过的时候看到有钱和美女摆在那里,不可避免的顺便的……。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话就不用讲那么明白了吧!
一边走一边和李忠闲聊,李良发现,这个李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从他那里,李良终于知道了自己之所以被扫地出门,是因为在大唐境内,凡是有爵位的人家在确立了继承人之后,其他的男丁在十八岁之前都会被请出家门的,除了春秋两祭的时候可以回去给祖先上香磕头外胆敢上门者,很有可能会被官府乱棍活活打死。并且在两代以后就不再入家谱了,基本上和老家彻底脱离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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