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给宪儿出主意的人查出来没有?”养心殿内健宗问。
“启奏陛下!”大内侍卫总管金司嵘说道:“根据以前的记录和邱瑞这两天的观察,给十八殿下出谋划策的应该是镇国公李博的七儿子李良,他今年刚成年,在独立后被礼部尚书姜志远大人征调出仕,本来只是一个空领俸禄的闲职,后来是礼部侍郎黄乾出面将他调到了鹤院任通事。”
“是吗?这姜志远不是谁的帐也不买吗,难道他也学会送人情了了?”
金司嵘显然是经过了详细的调查,他有条不紊的说道:“回陛下,姜大人并不是送人情,而是还人情。他的妻弟于十年前入狱,当日姜志远上下奔波为妻弟开罪,那时他还不是礼部尚书,而且因为他的处世方式太过怪异,所以并没有人愿意帮他,最后是镇国公府为其打通了关节才使姜大人的妻弟免罪。不过似乎这件事情镇国公并不知道,而是镇国公夫人柳氏一手操办的。”
健宗扶着脑门想了想道:“这事我记得,那时候镇国公府似乎一共保了三个人。”
“陛下记的没错,除了姜大人的妻弟外,那柳夫人还以镇国公的名义在背后操作,保下了二等子爵冯志以及一等子爵晋易雾。”
“就是那个把爵位传给了堂兄,然后就全家失踪的晋易雾?”
“就是他!”
健宗道:“知道柳氏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似乎都和李良有关。”
“哦!说说看,是怎么会事。”
金司嵘道:“那李良是镇国公夫人柳氏嫡出的男丁,自幼就有疯癫之病,按照十一家国公之间的约定,他这样的情况是不能继任国公之位的。而柳夫人所保的三个人都有几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一、他们都是开国贵族;二、他们都是以武传家;三、他们都只有女儿,没有男丁。臣揣测,柳夫人是因为儿子不可能成为下一个镇国公,而早早的布下了这个局,很有可能是在保那三人的时候,已经和他们约定好了以后要娶他们之中一个人的女儿当儿媳,这一点可以从现在李良的夫人就是冯志的女儿上看的出来。而姜尚书的妻弟似乎不满意这个约定,早早的就将女儿嫁了出去,违反约定的姜尚书自然也就欠了镇国公一个人情,所以他才会征调李良出仕。那晋易雾全家失踪据说是因为他的女儿因为资质过人,被同十一家国公有隙的无尘院看中收到了院里传授武艺,而他本人则是因为在狱中之时看破红尘且已无牵挂就带着夫人隐于山林了。”
如果让柳夫人听到这番话,一定是惊讶的不能行了,因为很多隐秘之事除了她自己外根本就没人知道,但金司嵘却在短短的几天内就查到了虽然并不是全部,但也近乎完整的真相了。
“当时寡人还奇怪,为什么众人都惟恐避之不急的事,镇国公府却偏偏暗地里出面保了三个人出来!”健宗听后是感慨连连的说道:“哎!这当父母的都不容易啊!可惜的是爹娘都操碎了心,这当子女的却又……哎!”
金司嵘忙劝慰道:“陛下,十四殿下和十八殿下这次的表现您不是就很满意吗,尤其是对十四殿下能抱着必死的信念抢在十八殿下之前以金书圣卷进谏,您不是赞不绝口吗!十八殿下也如陛下所想并没有临阵退缩,小小年纪就能为陛下分忧,实在少见。至于九殿下和十二殿下他们这两年在处理政务上也都井井有条,这次应该只是一时糊涂,加以时日……。”
健宗挥手不让金司嵘在说下去,他又问道:“邱瑞探听到宪儿准备怎么办差了吗?”
金司嵘道:“十八殿下应该是想找李良商量一下,不过……。”
“不过什么?”
“那李良在前天请了病假跑掉了!”
“跑了?跑那了?”
“初步判断到乡下去给帮他的岳父冯志收租去了。”
健宗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一眯未曾说话先用鼻子发音道:“嘿!……给朝廷点了把火,然后自己就想置身事外,还真是国公府调教出来的人的一贯作派。不过既然踏进了这个圈子想要就置身于外那有这么容易……这宪儿又太小,身边需要有个出主意的人。司嵘!”
“臣在!”
“你有什么法子,能把李良那小子给朕逼出来吗?”
金司嵘道:“陛下,李良的兄长——也就是镇国公世子李翱对其弟很有戒心,臣以为可以让太医院的人散播谣言,就说这次李良请病假其实是在十八殿下的引见下由太医将他的病的差不多好了,只需再做些静养即可痊愈;同时在宫里传播十四殿下和十八殿下很看好李良,两位殿下准备联名奏请陛下降旨更换镇国公世子。如此一来,不但李翱会采取行动,就连九殿下和十二殿下也能知道是李良在背后策划,必然也要为难他一下,如此一来李良就只能回京城了。”
健宗笑道:“好!此计正合寡人的心意,他竟然给宪儿出那么一个损招,又是披麻又是戴孝……让他受些惊吓也是应该的!不过,此人敢于让宪儿铤而走险应该已经察觉到寡人并没有将天虹嫁给勾斐的意思,算得上一个人才,万一要是因此害了他的性命就不是寡人的本意了。”
金司嵘道:“陛下敬请放心,据臣所知,李良的夫人冯氏很有可能已经练成了失传已久的冯家绝学,单就保护一个人来说,就算是这一代的四大护卫联手,也不见得能杀得了李良。”
健宗点了点头道:“好,就按你的想法去做。”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皇帝老爷子算计的李良,正眉飞色舞的向冯玉如讲他是如何赢钱呢,因为冯玉如看了一下午也不知道李良究竟是凭什么赢了那么多钱的。其实严格的说,三两银子并不算多,但和李良所押的十文到四十文之间的赌注比起来,能有这样的收获也称的上战果辉煌了。
“怎么说呢?这个……和赌场的庄家赌几乎是赢不了的,因为庄家拥有很多的优势,而像我这样赢的钱其实并不是庄家的。”李良神采奕奕的说,在外面赌博赢了钱的男人在媳妇面前貌似都是这副德行。
冯玉如看着现在飘飘然的李良,是一点也不能和刚才在赌桌旁冷静沉稳且随意洒脱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李良得意的道:“上赌场来赌钱的人目的都是为了赢钱,但结果则是大多数人都会输的,而这些输钱的人的区别就在于早输和晚输。所以我在下注之前会选上那么三到五个看起来输的比较快一点的人当指路灯,再根据桌面上的赌注的多少来押,因为庄家在做手脚的时候一般都是杀大赔小。而我每次下的十文又影响不了大局,所以只要观察的仔细通常都会赢的,就算偶尔输了,下次就押二十文,再输就押四十文,这样以来就基本上保证能赢回来输掉的钱。如果连输三次的话,那就说明运气不好,或者我这种做法已经被庄家忌讳了,就停一停看一看,然后再选几个灯从头再来。呵呵,只要能有一点耐心和平常心基本上就有赢无输了!也许赢不了什么大钱,但却也能弄些小钱。老婆……我聪明吧!”
还有一点李良是没有说的,那就是他的这种押注方式里面还搀杂了一些数学概率,并不是闭着眼睛去押,输了就翻倍加注就能赢钱的。从概率上来说,押大小每次开出来的数字大小都各占百分之五十,而且从理论上讲,下一局所开的数字和上一局没有任何关系。但即便大家都认为赌博无规律可寻,世界上仍有不少的赌场都把数学家列入了黑名单。而且有一种奇特的现象似乎又说明数字之间又有着奇异的联系,那就是即便是连开十次大或连开十次小,但从总的数字来看,大小还是各占一半。按照这种理论,只要记下前面几十局大小的比率,那么后面下注的时候在选择上就能更有把握。(这一段本来是不想写的,但看了书评论后还是决定写出来凑字。)
冯玉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越来越看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了。
如果说当初冯玉如之所以要嫁给李良,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替父亲偿还救命之恩,而一小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传闻中李良是一个不通世事又体弱多病的公子哥,嫁给这样的人自然过门就当家是不会受到太多的束缚的,这对于从小就立志要将冯家的武学重现于世的冯玉如来将,无疑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自从接到了李良那封让人肉麻的能把牙齿掉光的信后,冯玉如就觉察到未来的夫君似乎和传闻中有些不同;新婚之夜他手足无措的唱的那段让人发笑的小曲子,让冯玉如决定敞开自己的心怀去接受他;后来有听到那悠扬动听的洞箫和许多闻所未闻的小故事,更是让冯玉如为之倾倒。
而今天李良所讲的这种赌钱的方法,更是让冯玉如很是惊讶。他的这种方法说白了其实并不深奥,也许很多人都能想出来,但要真的去做估计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的。在赌场里看过各色各样赌徒的冯玉如清楚的知道,一天两天可以,但是当时间长了之后,又有几个人会忍的住去加注去赢大钱的诱惑呢!而赌注大了之后,平常心自然也就会失去,跟着而来的就是判断上的错误,到最后一定会忘记最初的做法的。
“前面有个小店!”李良高兴的说道:“娘子!就用今天的赢的钱去给你买点东西做个纪念,这赌场也没什么好玩的,以后我们不再去了。”
冯玉如深吸了一口气,将纤纤玉手放在李良宽大的手掌里后她心道:“看不懂!但是这种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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