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罗摩挲着下巴沉吟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不用你操心,我就想问你一句,如果你哥哥心中杏花是仙子,那我这个给了他前程的伯乐又是什么?”
春雨:……可怜的小丫头被主子强大的联想力给彻底整无语了。
还是秋容机灵,在旁边哈哈笑道:“曾掌柜心中若把杏花当做仙子,那奶奶肯定就是王母娘娘了。”
“王母娘娘最喜欢拆散好姻缘了,信不信我把你和你的那位哥哥变成织女和牛郎?”
“奶奶怎么会是王母娘娘呢?奶奶是专司人间姻缘的嫦娥仙子,让人间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最美仙女。”被威胁的秋容连忙狗腿的奉上好话,却听春雨奇怪道:“专司人间姻缘的不应该是月老吗?和嫦娥仙子有什么关系?”
“笨!月老月老,那就应该是住在月亮里的吧?可你什么时候听说月亮里住着老头了?月亮里只有广寒宫,住着嫦娥玉兔,所以嫦娥仙子就是月老,月老就是嫦娥仙子。”拜顾绮罗所赐,她的丫头们在联想力方面都非常厉害,常常有令人拍案叫绝的独到见解,例如今日的月老等于嫦娥说。
春雨佩服的伸出大拇指,刚要赞美几句,就听自家奶奶幽幽飘来一句:“月亮里除了嫦娥玉兔,还有吴刚。”
春雨:……
秋容:……
下午时候杏花回来了,一扫之前的心如止水面如枯木,整个人都春风满面朝气蓬勃的,如同一株枯死的玉兰树忽然就活过来花满枝头一般,焕发出动人的光彩。
顾绮罗午睡初醒。刚坐起身,就见她走进院子,只看她那走路都轻飘飘的模样,心里便明白了,不用问,自己把她留下来和曾远开诚布公的谈一次,要求他们把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还让石贵想办法给他们创造了一个最浪漫动人的谈话环境。如今看来,这一招奏效了。
恰好秋容和春雨正在发月钱分例,见她这春风得意的模样。立刻便拉了过去一起忙活,待丫头小厮们都欢天喜地离去,两人正要详细审问,就听杏花喜滋滋道:“你们先忙着。我去见奶奶。”
“奶奶午睡还没醒呢,你别去扰她。还是先和我们说说话吧。”秋容拉住杏花不让走,却听屋里传来顾绮罗的声音道:“我已经醒了。”
“奶奶真是的,惯会扫兴。”秋容气得跺脚,春雨去拉着她笑道:“奶奶是比我们还性急的。指望她能不问杏花姐姐经过结果?走,咱们也去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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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绮罗说的没错,两天后。萧江北果然回来了。
秋晴正在屋里往精心做好的腰带上绣一片繁复的金色云纹,听见这消息。扔下针线就跑了出去。果然,就见英武俊逸的少爷龙行虎步,一身威风的进门,她情不自禁就迎上前去,满面笑容的福身道:“少爷回来了?”
“嗯。”萧江北应了一声。虽然仍是满脸冷淡,但看到他向自己走过来,秋晴就忍不住心跳加快,直起身呐呐道:“少爷,奴婢给您做了一条腰带,只差最后……”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萧江北就好像耳朵聋了,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似得,就那么昂首阔步从她身旁过去了。如果不是春风一阵阵往脸上扑来,秋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化成了一阵风?不然少爷怎么会对自己视而不见?他从前虽然冷淡,但也不至于这样的熟视无睹啊。
“回来了?”
身后传来一个平淡带笑的声音,接着就听萧江北春风般柔和的声音传来:“当然回来了,事情都做完了,不赶回来作甚?我可是想你想的好苦。”
秋晴猛然转过身去,便看到萧江北挺拔的背影,顾绮罗的下巴放在他肩膀上,不用问都知道这个拥抱有多么热烈。她看到**奶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好像是在说:和我抢男人?你还不够格。
秋晴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嫉妒几乎烧的她失去理智,然而方琼华的话及时在心底响起,她深吸一口气,暗道忍住,秋晴你要忍住,太太说的对,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付出了这么些,老天不会让你没有收获的。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爷和奶奶都进屋了。”秋容的声音从身畔传来,秋晴定了定神,扭头瞥一眼,冷哼道:“那又怎么样?他们面前有杏花春雨,还有你这个贴心人,我过不过去伺候又能如何?更何况咱们做奴婢的,就要识趣些,别再打扰了爷和奶奶的好事儿,那可冤枉死了,我还是等爷和奶奶叫我我再过去吧。”
“哟,你竟然能有这份儿见识?我倒有些佩服你了。”秋容笑吟吟道,说完后便不理她,径直往屋里去,却在上了台阶后又停下步子,回头看着她认真道:“你既然知道要识趣些,便该有始有终,别这会儿知道识趣,等到日后又不识趣了。”
这蹄子的话什么意思?秋晴心中本能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只是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耳听得房间中一阵阵说笑声传来,她又妒又恨却是无可奈何,只好一跺脚,仍回自己屋里绣腰带去了。
“京营的事都完了?”
正屋里,夫妻俩说笑了一会儿,顾绮罗就转入正题,见萧江北点头道:“基本上肃清了,或许还有两三条漏网之鱼,却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顾绮罗却知道这当中包含了多少角力和惊险。因怔怔出神了半晌,方叹口气道:“无论如何,这一次事情总算是过去了,从此以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大概能收敛不少,太子和你也能过段安生日子了。”
萧江北苦着脸道:“太子或许能过安生日子,我却是不行的。”
“为什么?”顾绮罗一愣:“你不是说两三条漏网之鱼成不了什么气候吗?”
萧江北喝了一口茶水,沉声道:“京营在京城之侧,承平日久,已经不再是几十年前那支精锐之师了,必要好好加强训练才行。再者,那些冒名顶替的家伙虽然都清除了出去,可是在此之前,他们不知串连了多少人,我若不能拿出真本事让那些人对我心服口服,将来如果真需要用到京营来平息京城乱象时,这些就是隐患,所以必须将这些隐患消除。”
“那你可惨了,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顾绮罗也知道萧江北肩上的担子太重,因见他茶杯空了,就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轻声道:“这方面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只要你需要,凡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倾全力帮你。”
萧江北笑道:“正要和你说,今日我回京后先进了宫里一趟,和皇上禀报了京营的情况,恰好郑老将军也在,他们两个对京营的前景都是忧心忡忡。这么多年下来,京营中吃空晌的现象十分严重,且因为上级军官盘剥的厉害,所以许多官兵都逃亡了,剩下的多是老弱病残。如今皇上下力气整顿军营,我向皇上建议采取募兵制,皇上已经同意,并且有意取缔军户制。只是如此一来,京营里那些辛苦了一辈子却落得满身毛病的老弱就只能清除出去,皇上说这些人昔日都是为了大夏勤勤恳恳的,如今却要将他们一下子清除,不知他们出去后要如何谋生。这是皇帝仁慈,可这件事必须做,所以我在想,咱们萧顾山庄能不能帮忙吸收一部分老兵?只要咱们做了,七皇子那里大概也会帮忙安顿一些,到时候富商巨贾有样学样,这问题就解决了,也显得朝廷善始善终。”
顾绮罗笑道:“成啊,这完全没问题,咱们如今就是人手不够,那些老兵只要不是兵油子兵痞子,肯吃苦耐劳,保准让他们吃饱穿暖生活如意。就是有一条,这得找太子商议一下,然后请皇上拿定主意,别咱们这边热心肠,结果有人进谗言,反而诬陷咱们收容老兵存心不良,那就真是好心赚了驴肝肺。”
萧江北道:“这个我省得,你只要给他们安排了后路就好,其他事我来办。你夫君虽然在北疆多年,然而官场上这些大致道道也是清楚地,不过不耐烦和那些人勾心斗角罢了。”
顾绮罗忍不住就笑了,摇头道:“说的好像你还斗得过人家似得。”
萧江北难得吹一次牛,就被妻子戳破,不由觉着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那种事情有太子不是吗?你说的,术业有专攻,我管好我这一摊子,就是给太子帮了大忙,其他的事情自然由擅长的人去做,我不信裕亲王的势力就能比太子还大,他毕竟不占着大义。”
顾绮罗道:“这些朝廷国家的事我们鞭长莫及,也不必多说,倒是眼前的事,你可得抽空儿管一管了。”
萧江北疑惑道:“什么事?家里难道还有事需要我出手?怎么?是那老虔婆给你气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