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莫太妃跟前的婢女玉春。
她款步上前,朝着祁阑屈膝一福,行礼问安后,便朝京兆尹道:“奴婢奉莫太妃的命,过来听审。”
京兆尹快哭了。
这边坐着一个动辄杀人放火的太子爷不说,那边还来了个代表莫太妃的?
昨儿宫宴上闹出来的事他也听说了,看样子,莫聪十有八九是要迎娶姜琦,这玉春来,就是来给靖安伯府撑腰的。
京兆尹一个脑袋八个大的接过亲随递上来的崔世清出示的那份契约书和清单。
“这契约书上,的确是有靖安伯的签字画押,这一点,不知靖安伯如何解释?”无从选择,京兆尹只能做个提流程工具人,毕竟两边都得罪不起。
靖安伯一声冷笑,“这契约书的确是真的,那是因为当时我们要将姜意带回府,却遭到卑劣商贾的横行阻拦,他想以姜意为要挟的筹码,让靖安伯府给他们好处。
总不能让嫡亲的骨肉流落在外,没有办法,我们才被迫签订契约。
契约上说,徐记要给靖安伯府送东西,呵!的确是送了,十年来送了三五只花瓶而已、
侄女儿若是想要这些花瓶,大伯给你就是,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你如此,让你爹娘在天之灵如何安宁!让你祖母一把年纪如何承受!”
他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说着颠倒黑白的瞎话。
姜意道:“清单上写的清清楚楚这些年徐记给靖安伯府送了哪些东西,大伯想要用三五只花瓶抵赖怕是说不过去。”
靖安伯难以置信的看着姜意,痛心疾首,“你竟然相信崔世清的话?他就是个商人,商人薄情贪利,他骗你的,这些年徐记送了什么难道我不清楚?傻孩子,你被他利用了!”
流程工具人京兆尹看向崔世清,“你可有的说?”
崔世清抱拳道:“大人明察,草民递上的清单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这些年徐记给靖安伯府送的,靖安伯矢口否认也无妨,大人派人去靖安伯府搜查便知。
东西在没在,不就清楚了!”
靖安伯横眉冷对崔世清,反问,“搜查?真是信口雌黄!你清单上随便编一些东西,正好是我靖安伯府有的,莫非就是你徐记送的?真是天大的笑话!抢劫也不过如此了!”
崔世清面无表情的道:“我徐记的东西,我自己认识,靖安伯巧舌如簧也辩不过铁打的事实,伯爷心虚吗?不敢让搜查吗?”
靖安伯一挥衣袖,“少用激将法,凭什么一说搜查就搜查!”
“那孤说搜查。”祁阑突然开口。
姜意以为玉春来了之后祁阑不会开口呢,毕竟昨天晚上的宫宴上,祁阑对莫太妃的那种反应太过明显和奇怪。
有祁阑撑腰,姜意跟着道:“徐记说送了,大伯说没送,那真相到底如此,可不就是搜查了才知道?大伯捂着不让搜查,这案子还如何进行下去?大伯不会是想要妨碍......”
妨碍啥?
姜意仅有的文化水平只能让她在卡壳之后说出经典台词。
“妨碍司法公正吧。”
玉春站在旁边,不卑不亢道:“三小姐对自己的大伯,未免也太过出言不逊。”
姜意是怕莫太妃,因为祁阑都忌惮。
但是不代表她现在不敢怼玉春,同理,因为祁阑刚刚开口了。
我们九漏鱼,可会看眼色行事呢。
姜意冷笑,“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什么时候玉春姑娘的亲人也把你的生辰定在鬼月鬼日,你再来说这话吧!
他做初一,我不能做十五?
怎么,把我的生辰定在鬼月鬼日,我爹娘在天之灵就能安息了?
莫聪睡了姜琦,姜琦要和莫聪喜结连理,就算是莫太妃要帮着靖安伯府,也不是这么帮法,小心引火烧身!”
轰!
外面顿时议论声四起。
“天!她说啥?莫聪睡了姜琦?”
“这也太劲爆了吧!”
“这是我免费能听的?”
“姜侧妃的生辰难道不是鬼月鬼日?一直不都说是鬼月鬼日?”
靖安伯没料到姜意竟然敢公然提起这件事,顿时勃然大怒,“姜意!”
靖安伯府老夫人也脸色一青,怒斥,“混账,胡说什么!”
姜意挑眉,“我要我的东西,大伯别让我说出更难听的来。”
说完,姜意转头看向京兆尹,“大人,按照流程,搜查是合乎规矩的吧!”
搜查自然是合乎规矩的。
但是明显莫太妃这边不想让搜。
可祁阑刚刚又放话了。
京兆尹觉得今年自己有点水逆,薅了薅瞬间后移了的发际线,京兆尹提一口气,气沉丹田,“搜!按照清单上的东西,去一一对比!”
跟着,又补充一句,“轻手轻脚,不许损坏!”
还不且府衙衙役领命,靖安伯道:“不必搜了,那清单我虽然没有看,但是想也能想到上面写的什么!昨日夜里,靖安伯府抓到一个吃里扒外的小厮,将府中摆放的物件一一列了名字送出府。
严刑审讯之后才知道,他是送给崔大总管你。
现在你拿着清单再去搜,当然能搜到!”
外面围观群众:......谁想听这个,姜琦和莫聪啥情况,展开说说。
崔世清冷笑,“靖安伯莫非以为这样说,这些年我们送到贵府的东西就打了水漂?”
他眼睛微眯,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别的不提,单单伯爷手腕这串碧玉手串便是徐记的东西,这可不是伯爷口中的三五个花瓶吧!”
靖安伯顿时嗤笑,“你真是疯了,什么都是你们徐记的,我知道你们徐记富庶,但也由不得你如此污蔑,你说这手串是你的,你可有证据?
若是没有,便是诬陷朝廷命官!
论罪可是不轻!”
崔世清面不变色,“是我徐记的东西,我自然有证明的办法,劳烦靖安伯将手串摘下给我。”
靖安伯狐疑的看着崔世清。
崔世清的态度太古笃定,让他一瞬间疑惑徐记是不是真的又什么特殊的标记。
可他这手串戴了数年,早就盘过不知多少遍,碧玉珠子颗颗圆润,上面莫说是记号,就是连个划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