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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萧何来访

一篇千字文,让楼仓寒冷的冬季,多了一抹亮丽之色。

只半日的光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歌声,就出现在楼仓镇的大街小巷。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并不懂得这文章究竟有甚动人之处。但琅琅上口,且文辞华美,唱起来颇有趣味。

楼仓属于楚地,民间传唱的,大都是以楚辞为主,其中尤以屈原的《离骚》、《九歌》、《天问》为主。楚辞是由楚国民歌演化而来,带有极其浓郁的地方特色,故又称之为南风,南音。

楚地巫风盛行,楚人以歌舞娱乐神灵,使得许多神话得意保存。

这也使得楚辞之中,充满了浓郁的宗教色彩,配合以楚国特有的音调和音乐,充斥着浪漫之情。

千字文和楚辞完全不同。

在原有的历史上,千字文的出现,是经历了独尊儒术,废黜百家之后的汉文化熏陶,加之五胡乱华时期的南北文化融合,从而产生出的一种与这个时代完全不一样的篇章。在继承了楚文化的基础上,又融合了儒家学术和北方游牧民族的豪情,使得千字文透着大气端庄。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刘阚在诵出了千字文之后,又考虑到刘秦的年纪问题,故而采用了一些后世的音乐方式,使之更通俗易懂,可以很快的学会传唱。连刘阚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种结果。

以至于当陈平等人听到之后,都为之拍案叫绝。

而刘秦,更在一日光景,就将这千字文唱的滚瓜烂熟。甚至连不喜欢读书的王信,也能轻松的场上两句‘凤鸣在竹,白驹食场’的句子,着实让王姬开心不得,脸上的笑容也更灿烂。

同时,通过口耳相传,千字文的内容,也渐渐的向楼仓周遭扩散去……

刘阚显然没有想到,这《千字文》对于这个时代,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只是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往咸阳,恳请叔孙通为他书写《博学篇》和《千字文》的字本。之后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因为,对刘阚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操办刘巨和王姬的婚事。

阚夫人和襄强在一番商议后,把刘巨和王姬的婚事,定在了大寒那一天。

大寒,二十四节气中的最后一个节气。

三九刚过,四九之处,正是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时节。然则大寒过后,就是立春,万物复苏。

依照卦象,倒合了否(音pi,三声)极泰来之说。

不管是刘巨也好,王姬也罢,都可算得上是经历坎坷,吃过许多苦,遭过许多罪,都是‘苦人儿’。

如今,好日来了,不正是否极泰来吗?

对于阚夫人的决定,刘阚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是好是坏,都是那么一说。

秦时的婚事,远没有后世儒学盛行时那般的复杂繁琐,也没有后世结婚时诸多荒诞可笑的风俗。

刘阚向大家宣布了刘巨的婚事后,所有人也没有露出太多惊讶之色。

毕竟,刘巨深居简出,很少露面。以至于许多人都知道刘阚有一个兄长,但是却没有多少人见过。楼仓的原住民还好一些,当初刘巨击杀丁弃时,曾露过一次脸。不过,更多人甚至连刘巨的名字都不清楚。居住楼仓的外来户,有的甚至不知道,刘阚还有这么一个兄长。

时间过的飞快,刘巨的大婚之日,眼见着就要到来。

王姬已经搬出了刘府,暂时住在陈家的别庄里。吕嬃和阚夫人,也是整日里忙碌不停,而刘巨,则天天咧着嘴,见什么人都是傻笑。

刘巨,已年过三旬。

可是身体却仍旧保持在巅峰状态。

气力是越来越惊人,武艺也越发的精湛。

他底子原本就十分浑厚,修炼拳法,打熬力气的同时,又在刘阚的指导下,学习太极拳术。

数年修炼,特别是在安期为他解除了身上的锁奴印记之后,刘巨整个人都生出了变化。

普通的兵器已经无法使用。

刘阚从平阳回来,想了很久之后,为刘巨设计出了一件适合的兵器。

狼牙棒!

刘巨神力惊人,走的也是刚猛路数,喜欢大开大阖,以力制敌。原本在刘阚想来,给刘巨打造两柄大锤得了。可后来才发现,这锤可不好练。秦时,还没有系统的锤法,刘巨的年纪,也不适合从头修炼。所以刘阚干脆请盘野老父子在铁庐之中,以重金收购的精铁,采用盘野老刚研制出来的百炼钢之法,耗时三十日,打造出一柄重达一百八十斤的巨型狼牙棒。

长约有一丈二尺,棒身比婴儿手臂还要粗上一圈。

棒首椭圆形的锤头,上面有一百零八根铁刺,格外惊人。

这沉甸甸的狼牙棒,就连刘阚都觉得压手。可在刘巨手中,却如同灯草一般,单臂就能轮开。

刘巨对这件兵器,爱不释手。

整天的拿着狼牙棒,在兵营里四处和人比武。

钟离昧、灌婴,已敌不过刘巨二十个回合。若说这楼仓镇里,有能和刘巨一战的人,唯有两个。

刘阚自然算是一个,但纯拼力量,也不是刘巨的对手。

每次和刘巨交锋,只能依靠技巧取胜。但那其中的过程,却是玄之又玄,分不出谁胜谁负。

还有一个能和刘巨交手的,就是王信……哦,刘巨大婚之后,王信也该改名为刘信了。

刘信刚过十六,身高已近九尺。

比刘巨矮一个头,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让刘阚都忍不住说:这两个人,还真像是一对父子。

刘信走的也是刚猛路数,使用的兵器,同样是狼牙棒。

不过和刘巨的狼牙棒相比,刘信的兵器显然要小了一号,重有百斤。这两个人比试起来,就听见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声。吼声不断,巨响连连,让一旁观战的人,都感到心惊肉跳。

在刘巨手下,走五十个回合不败。

现如今,楼仓兵营之中,有‘刘氏三熊’的说法。

更有人戏言道:刘氏三熊,巨熊为最。也就是说,在所有人的眼中,刘巨的杀伤力当属第一。

当然了,人无完人。

刘巨也有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不擅马战。不过,刘巨也不放在心上,马战不行,可咱是步战第一。

呵呵,这就足够了!

距离大婚之日还有五天,楼仓刘府门前,已张灯结彩。

刘阚带着韩信和司马喜两人,一大早就离开了府邸,前往军营视察。根据大秦律令,刘阚这个泗水都尉的名下,掌管有一校兵马。只是,老罴营和普通军队又不尽相同。按照秦朝兵制的说法,老罴营属于军中别部。这个‘别部’,就让老罴营和其他军队有了本质的不同。

普通一校,满员两千五百人。

而地方守军,也就是在两千人左右。

可老罴营如今有兵马四千,其中骑军八百,车兵一队,步兵两千五百人左右。

如此兵力,按道理说已经十分充足。可由于刘阚这泗水都尉的管辖范围,覆盖整个泗洪地区,所以在过去的两年中,楼仓军一方面发展兵员,另一方面还好不断的把兵营扩张开来。

如今,整个泗洪地区共有兵营四处。

除了楼仓大本营之外,还建设有垓下营、大泽乡营,以及睢水和唐河交汇处的取虑营。

垓下等三处兵营,各驻有兵马八百,合击两千四百人。楼仓大本营内,则留有一千六百人。

相比之下,楼仓大本营内的一千六百人,是老罴营的精锐。

有骑兵五百,兵车十乘,步军千人。其中一部分是随同刘阚在北疆征战过的老卒,其余的全部都是从刘家田庄中抽调出来的庄丁。这些人,只服从刘阚一人,分别由钟离昧灌婴和吕释之指挥。

除此之外,刘家田庄内,还有四百私兵,全都是刘阚的亲卫,由刘阚直接指挥。

兵营的建设,一切正常。

刘阚在巡查兵营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跟在他身边的韩信。十六岁的韩信,瞪大了眼睛,似乎对兵营中的每一件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偶尔开口,所问的问题,也很具有建设性。

这家伙,也许真的就是为了战争而生吧。

刘阚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期待。若天下真的动荡,这家伙足以为我独当一面吧。

中午,刘阚在兵营用过了午饭。

秦时的习惯,一日只有两餐。晌午一餐,傍晚一餐。

楼仓的普通百姓,大都保持着这种习惯。但是在兵营里,由于刘阚对操练的要求极为严格,所以饭食就变成了三餐。如此可以让士兵们有充沛的体力,还完成每一天艰苦的训练。

同样,这也是老罴营可以迅速满员的一个原因。

视察完了军营,刘阚和灌婴钟离昧单独交谈了一会儿,上马回城。

天气虽然还很冷,但河畔的杨柳,已经呈现出了一抹绿色。楼仓的春天,来得要比北方早上一些。四九天时,河面上有几只鸭子,正快活的戏水,让人可以感受到春的脚步已经逼近。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喜子,你在记什么?”

刘阚在马上略一回身,发现司马喜从马背上的兜囊里取出一块铺着白纸的木板,然后又拿出一根石墨笔,在白纸上飞快的书写着什么。

听到刘阚的问话,司马喜抬头道:“主人刚才的诗句,颇不合韵律,然则别有滋味……贾佐史前日说,要我多留意主人的文章。他非常喜欢主人所做的千字文,故而要我随时背记。

主人,您刚才的句子,似乎还有后着,何不一起诵出?”

这家伙,颇有书记官的样子嘛。

司马喜早年随张苍求学,后来又跟随程邈学习,可说是楼仓年轻一辈人之中的秀才。

刘阚笑道:“这可不是我做的诗,只是看到眼前的景色,有感而发……”

“那是谁的诗词?”

“这个……”

刘阚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做此诗词的人,是一千多年后的大文豪苏轼苏东坡。

可你和司马喜说苏东坡,他又岂能知道?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刘阚把后两句吟出之后,不再理睬司马喜,扭头对韩信道:“信,看着满目景致,却是春已来临……怎样,这一年多来,可有什么收获和心得?”

韩信正要开口,突然间远处,马蹄声急促传来。

举目看去,只见从楼仓镇方向,数骑狂奔,眨眼间就来到了刘阚的马前。

跑在最前面的战马背上,坐着的正是薛鸥。

他勒住战马,翻身跳下来,单膝跪地道:“都尉,府中有客来访,夫人命小人前来,请都尉马上回去。”

“府中有客?何人?”

薛鸥摇头道:“小人不知……不过曹主簿好像认识对方。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大约三四十的模样,女的大概有七八岁。”

居然还是一老一少?

刘阚不免感到疑惑,实在是想不起,来者会是什么人。

当下一催赤兔马,“韩信、司马喜,你二人随薛鸥回府。我先走一步,路上莫要再生枝节。”

说罢,打马扬鞭,急驰而去。

“薛大哥,究竟是什么人来了,居然让夫人急着找都尉回去?”

薛鸥一耸肩膀,“我也不清楚。但听口音,似乎是本地人,好像是从沛县来得……信,咱们早些回去吧。”

韩信点头,待薛鸥上马,和他并马而行。

司马喜则记下了刘阚刚才的诗句,在落款处,写下了刘阚的名字。

“信,等等我!”

他收起书板,催马追了上去。一行人打马如飞,向楼仓而去。

刘阚回到楼仓,在府门外下马。

还没来得及走上台阶,就看见周昌匆匆而来。

本来,周昌已收拾好行礼,准备和苦行者动身前往江阳。可由于刘巨的婚事,于是暂留下来,准备等喝完了刘巨的喜酒,在去江阳。

只见他,行色匆匆。

在刘阚面前插手行礼,而后不待刘阚开口,结结巴巴的说:“都尉,听说,听说,听说……老萧来了?”

“老萧?”

刘阚和周昌并肩走进府门,疑惑的询问。

“就是萧先生,萧何啊!”

“萧何?”

听到这名字,刘阚不由得愣住了。他停下脚步,奇道:“他不是在沛县当差,跑来这里做甚?”

也难怪刘阚会如此诧异。

细算起来,他和萧何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面。

自从刘阚任职楼仓令之后,中间虽有几次想要找萧何的麻烦,但是却被萧何机灵的给躲开了。

时间久了,刘阚对萧何的渴望,似乎也没有当初那么强烈了,敌意也消减了许多。

只不过,他想不出萧何为什么会来找他。

以前,这家伙是有多远就躲多远,怎么这一次却主动找上来了?周昌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若非曹参派人通知,他甚至不知道萧何来了。跟在刘阚的身后,两人直奔大厅而去。还没等走进客厅里,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了一阵哭泣声。刘阚又一怔!这哭声,竟然是出自吕嬃。

大步流星走进了大厅。

就见大厅里,已来了不少人。

吕文夫妻,还有吕释之正在劝慰吕嬃,曹参蒯彻,则蹙眉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客座上,萧何已站起身来。

多年未见,这位萧先生看上去比之当初要老了一些,头上也生出了白发,气质上更加沉稳。

在萧何的身边,有一个身穿青麻布衣的女孩儿。

年纪在七八岁的模样,身高六尺开外,较之同龄的女孩子,要高出半个头。

小女孩儿脸上泪痕未干,手里拿着一块糯米饼,半个身子躲在萧何身后,怯生生的向刘阚看。

“阿阚,姐姐,姐姐她……出事了!”

吕嬃见刘阚进来,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似地,哭着跑上前,一头扎进了刘阚的怀里。

刘阚没能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谁出事了?”

“姐夫,是大姐出事了!”

吕释之见吕嬃泣不成声,上前一步道:“萧先生是来报信,三日之前,大姐被官府给抓走了。”

“阿雉?”

刘阚有点明白过味儿了,下意识的搂紧了吕嬃,朝萧何看了过去。

“萧何见过都尉!”

萧何连忙上前行礼。此一时彼一时,刘阚如今可是和从前大不一样。堂堂泗水都尉,两千石大员,十二级民爵,就算是李放过来,也要乖乖的见礼。更何况,萧何只是沛县的长吏。

“究竟是怎么回事?官府为何要抓阿雉?”

刘阚沉声问道,目光灼灼,凝视着萧何。

萧何说:“都尉,情况是这样的……数日之前,李县令得到戚县通报,说是在三郡谋逆之时,刘季的长子刘肥,与戚县一支反贼头领孔熙关系密切,并且在三郡动荡时,参与其中。

都尉,您也知道那件事牵连甚广,而且如今有上卿蒙毅大人坐镇平阳,督办此事。

所以呢,县令就命人把刘季满门全部缉拿。阿雉身为刘季的妻室,自然不能幸免,也被抓走了。”

说着话,萧何把女孩儿拉过来。

“都尉,这是阿雉的女儿,名叫刘元。

出事那天,她正好不在家,和她舅舅一起,在屠子家里玩耍。她舅舅一听说这件事,立刻把丫头送到了我那儿,自己偷偷的溜走了。阿雉在出事之前曾对我说过,一旦她家中出事,让我把元送来这里……”

吕文的老伴儿也跑过来,“阿阚,求你救救阿雉吧。阿雉命苦,却摊上了这么一个男人……可怜她如今还有身孕,被抓进大牢,岂能善了?阿阚,你也是朝廷命官,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刘阚面颊一抽搐,眉头紧蹙一起。

这时候,萧何轻轻拉扯了刘元一下。

小丫头颇为乖巧的上来,扯住了刘阚的袖子,眼泪汪汪的说:“姨父,救救我娘亲吧……”

不知为何,刘阚看着这小丫头,只觉心中一阵悸动。

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本能的感到亲切。他放开吕嬃,蹲下身子,将刘元抱了起来,轻轻抚摸着那乌黑的秀发。

这件事,还真不好办!

牵扯到了谋反,最轻也是个夷三族的罪名。

“刘季呢?现在何处?”

萧何说:“按照行程,刘季现在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县令已派人出去,准备在路上将刘季捉拿。

但目前还没有消息……都尉,事情大致就是这样,我也知道刘季这次的事情,实在不小,想要为他开脱,难度很大。孩子就先寄放在你这里,我还要马上回去,看看能否找到办法。

事不宜迟,我就先告辞了!”

“阿阚!”

吕嬃哀求的看着刘阚,拉着他的手臂。

“萧先生!”

刘阚叫住了萧何,他沉吟片刻,“此事当从长计议。你先在蜗居歇一下,待我想想办法……天也不早了,这样吧,明日一早我随你一同去沛县……释之,你带萧先生下去休息。父亲母亲也不要着急,我自会设法为阿雉姐姐开脱。阿嬃,你带元儿洗漱一下,换件衣服,让她先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我估计,元儿这些天也吓坏了……大家别着急,做自己的事吧。”

吕嬃等人也知道,出了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了。

于是,按照刘阚的吩咐,各自散去了。

萧何却留下来,刘阚带着他和曹参蒯彻进了书房,分宾主落座。

刘阚问道:“萧先生,那刘肥才多大的年纪,好端端的怎么会和反贼扯到了一块……还有,沛县到戚县,路途也不算远。刘肥怎么会跑到了戚县,然后又和那些家伙,纠缠在了一起呢?”

“这件事……”萧何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

“都尉,你又不是不知道刘季的德行?这两年虽然收敛了一些,可是……刘肥是刘季早年和曹氏的孩子。曹氏死后,刘季对刘肥也不管不问,渐渐的这性子就野了,颇有学他老子的模样。

刘季不管那孩子,结果刘肥整日在沛县游手好闲,结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家伙。

后来又好上了赌博,欠了好大的一笔债务。几个月前,他突然跑了,后来听人说,在戚县出没。年前刘季押送刑徒去骊山之前,我曾经私下里提醒过刘季……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儿。”

萧何把他知道的情况,一一告知刘阚。

刘阚听罢之后,眉头锁在了一起。

许久,他起身先是让曹参带萧何去休息,然后在书房中徘徊片刻,突然对蒯彻说:“老蒯,麻烦你去把道子找来……就说,我有要事和他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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