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他们行走的道路一侧，有个老者坐在小板凳上。
他动作灵巧，甚至都不用思考，每根竹篾来回相压，上下来回编织。
但清研也看见他那变形的手指，以及厚厚的老茧。
一旁的木桌上摆放着许多已经编制好的小物品。
清研好奇的紧，凑过去蹲在旁边，一个个的仔细观看。
张良见她好奇，给她解释道
“这几个是竹铃，上面系着如意结，铃铛一响，平安四方。这几个是竹编香囊，里面是调制好的香料，都是很清淡的味道，小孩子最是喜欢拿着玩。”
清研拿起一个竹铃，竹编里面放着一个小铃铛。
轻轻摇晃，里面发出悦耳动人的声音。
她瞬间就爱上了。
“阿伯，这个怎么卖。”
老者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向几人，“10文一个。”
10文，好便宜，想着家里的小孩，不如给他们也买个玩玩。
没想到，张良率先从荷包里掏出二十文递给老者。
清研拦都没拦住。
“张叔，这个钱我还是付的起的。”
张良哈哈大笑
“清研，你毕竟喊我一声张叔，在我这里，怎么能让你花钱，就当叔叔买给你的。”
听他这样说，清研也不再推辞，甜甜的道谢。
而后挑选了两个喜欢的竹铃。
至于其他的，和阿奶单独出来逛逛的时候再买吧。
等到了头花作坊，清研的斜挎包里已经装了不少小东西。
手里还拿着没吃过的小零食。
大部分是张良付的银钱。
王氏都有些不好意思，给了清研一个警告的眼神。
清研还给阿奶一个无奈的表情，她也不想的。
银钱没多少，她也觉得花自己的银钱比较自在。
但是架不住张叔太热情，有时候她只是好奇，这个东西是什么。
张叔以为她喜欢，直接就付款买了。
清研心想，如果张叔是她爹，她肯定不客气，可惜不是。
还好到了作坊，结束了这一路的买买买。
清研挽着阿奶的胳膊，跟在张叔的身后。
说是作坊，其实就是个大院子。
他们去的时候，女工已经来齐。
有三个中年妇女，还有四个阿婆。
几人都在打扫卫生。
没有说闲散聊天或者无所事事。
见张良喊她们过来，这几人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脸拘束的站在一起。
其中阿婆似乎与张良毕竟熟悉，上前行礼
“二爷过来了，可是教我们活计的师傅到了？”
说完几人看向张良身边的清研和王氏。
最后视线落在王氏身上。
王氏见她们打量自己，从容的朝几人微微点头。
张良侧开身子，指着旁边的清研和王氏说道
“之前和你们说的都已经说清楚，她们二人负责教会你们，一会收拾收拾，就开始学起来吧。”
“你们都是女工好手，相信很快就能学会，趁着她们在的这几天，你们要好好学。”
等张良说完后，女工纷纷附和
“二爷放心，一定好好学。”
张良点头朝之前说话的那个阿婆招手
“孙婶，你过来一下，其他人忙自己的去吧。”
等人都离开后，张良介绍道
“清研，这是我们府上的老人，手艺极好，我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孙婶做的，说起来，她孙子今天你也见过，跟着你小叔去走访的那个小厮就是。”
清研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总感觉张叔不是在介绍，而是话里有话。
这个孙婆子是自己人，手艺很好，并且绝不会泄露信息，因为孙子在他手上。
真是拿捏得很狠的。
“孙婆婆好，说来羞愧，我女红不好，一会由阿奶教给你们，我在旁边给你们打打下手。”
顺便检验质量。
孙婆子听孙子说起过，张府来了客人，二爷亲自去码头将人接回府。
想来就是她们了。
“瞧姑娘说的，哪能让您打下手，老夫人教我们，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说着上前朝王氏行礼，“老夫人，咱们开始吧，早些教完，您也早些歇着。”
王氏看了清研一眼，见孙女点头，便跟着孙婆子进了屋里。
院里只剩下清研和张良两人。
“张叔，这个孙婆婆是管事吗？”
“有什么事和她说就行，暂时还没有更好的人选，她本已经离府，我亲自去将人请回来的。一是手艺好，二就是信的过。”
清研点点头，人家宝贝孙子在你那当差呢，能不乖乖的。
“张叔，你家宅子好大啊，还有不少下人，我之前还以为……是小商户。”
张良对于清研这突然转变的聊天内容，有些不适应。
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
“我家...我家确实落寞了，宅子是老宅，说什么也不能弄没了。”
“这么多的宅子就你们一家住吗？张叔....没有其他亲戚了？”
清研忐忑的问出这个问题，她发誓，真的只是好奇。
之前聊天也好，从未听张叔提起过父母。
只说过叔父怎样怎样。
张良看出清研的小心翼翼，不在意的挥挥手。
“父母在我小时候就离开了，我是叔父一手养大，大哥不爱跑商，我便跟着叔父，后来家里出事，叔父看着祖宗基业毁于自己手里，心灰意冷便带着一家去了乡下庄子。”
乡下庄子，是她知道的那种庄子吧。
果然有钱人家即使落败，也还是有钱人，比底层的普通人，过得好很多。
“等头花的生意做遍府城、京城，那张叔的叔父肯定会很欣慰。”
张良重重的点头，“到时候我要把张家失去的都拿回来。”
.......
一上午，王氏先教给几人了一个款式的做法，然后让她们多加练习。
清研则是在一旁，帮忙穿针引线，打下手什么的，她最熟。
要说这作坊她最为满意的，就是张叔准备的布料。
各种面料，各种颜色，整齐又方便的摆放在架子上。
活脱脱的像是个布料作坊。
清研帮着挑选好配色，让她们开始做起来。
不过看着这么多的布料，她有了其他的想法。
之前毕竟条件有限，她就买了几种布料。
这次既然有了作坊，那一个款式就可以做多种颜色。
清研拿出随身携带的木炭笔，和自制的小本子。
根据仓库里布料颜色和材质，一一搭配好记录下来。
这样她不在这里的时候，孙婆婆可以根据记录好的配色，搭配起来做头花。
一上午，众人做出的头花，已经从
“不合格”
“不合格”
到
“还行吧。”
“勉强”
再到
“不错”
“就按这个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