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说小聚集地也不是一个人建起来的，一般而言，都是一个人在这里开了个头，然后其他来此的人若是愿意，便多留一些东西，如此久而久之便出现了小聚集地。”
“但聚集地真正的作用，在那些比较大型的聚集地才可体现。”
“大型聚集地...?有什么特别的吗？难道是会一直开启的聚集地？”白浅问。
“这里没有能够一直开启的聚集地，大型聚集地就更不会一直开启了，那样会招来很多人的觊觎。”
余野说完顿了顿，然后继续道。
“大型的聚集地，是真正提供给虚无之地的修士用于修整的地方，每到特定的时候，一些大型的聚集地就会有修士前往，在那里...我们可以进行资源的交易。”
“资源交易？”白浅挑眉道。
余野点点头，语气中带上了些情绪说道。
“我们不像外面的人，资源多到用不完，可以时时刻刻拿出来，然后用没意义的玄灵币进行交换，虚无之地的买卖规则是以物易物。”
“以物易物...这种规则外面也有啊！”
白浅笑着道了一句，不过他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外面的确也有，但在外面的世界，以物易物的规则不是常态。
是特殊情况下进行的交易。
比如身上没有足够的玄灵币，比如卖家要求如此。
但这里，以物易物就是常态，以外面的目光来看，没有货币，这种交易方式甚至都有些野蛮了。
但在这里，似乎很正常，或许在这里的人看来，外面用没有意义的货币来交换大部分修炼资源举动，这才是傻子。
“交易是为了补充缺少的资源，虚无之地的资源没有那么多，没办法时时刻刻都找到需要的，所以就需要和别人交换。”
“除此之外，大型的聚集地内，也布置的有阵法，那阵法会让我们在修炼更加顺利，总之...对于虚无之地的修士，大型聚集地的开启，是不可错过的。”
“这样吗？”白浅呢喃了一句，虚无之地的修士们过的比想象中还要惨呢。
忽然，白浅想到了什么，开口问了一句
“那么在虚无之地，有人离开过吗？去外面。”
“自然是有的！”余野点点头。“能有人进来，自然也有人出去，虽然离开的难度更大就是了。”
“不过离开的人多数都是让进来的人带着他们一起离开，要不就是有机遇碰上了好机会便走了，至于离开之后是什么情况，就不为所知了。”
“虚无之地得到外界信息的唯一渠道，就是如你这样的外来者。”
“你说这里的人让外面的人带他们离开，难道外面的人进来，会比你们更容易离开？”白浅问。
“当然不，但能够进来的人，大概都是外面某个势力的人，背后有底蕴，所以才有底气来这垃圾堆里寻宝，敢进来，自然也是因为他们手中握着能出去的法宝。”
“他们外面有人标好了位置，里面的人等时间差不多，便使用法宝打开已标好位置的通道，虽然不是百分百成功，但顺利离开的机会也不小。”
“虚无之地没有厉害的炼器师，炼制不出能够带着人离开的法宝，想要离开，要不让他们带着，要不就杀了他们，取而代之，但这样离开的人，自然也落不得好。”
惨！太惨了！
白浅心中暗道，都这种情况了，外面的修士进来这鬼地方，到底是图个啥？
关于虚无之地资源稀少这一点，白浅是完全相信的，这几个月的时间，他就没碰上什么能用来修炼的东西，可见余野所言不虚。
所以外面的修士们进来，真的只是为了挖那些死在虚无之地的老前辈们的坟？
忒缺德了！
这时，白浅背后传来了一些声音，随余野一同回头看去，是一名长相寻常的修士。
这修士皇境后期的修为和余野倒是不相上下，甚至气息更强一些，只是神色看着有些疲惫。
过来的时候先是以试探的目光看向余野，随即又看向了白浅等人，原本有些冰冷的目光变得平淡，随即竟然转身离开了。
“他是来休息的吧？为什么离开了？”白浅问。
“怕我们对他动手。”余野淡淡回答道。
“嗯？在聚集地没有什么不允许动手的潜规则吗？”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余野反问。“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规则直接束缚所有人，那即便有规则，也没有任何意义。”
说着，余野看向那人离开的方向。
“如果刚才只有我一人，他会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休息，因为他的实力不弱于我，所以不需要太过担心，而另一个则是杀了我，夺取我身上的资源。”
“但是因为你们的存在，他放弃了所有选择而已。”
“还真谨慎！”白浅闻言不由得道。
“不得不谨慎，不谨慎...命就没了，就如你进来时看见的那人，手中染血无数，而我接了杀他的委托，原本很难把他找到的，但他非得去一个大型聚集地浪一圈，然后就被我找到了。”
“然后你还让他在你面前杀了人跑路？”白浅笑着道。
余野张了张嘴，最后道了一句。“在这里，人人身上都有些保命的手段，很正常。”
“那你有能够在我手中保命的手段吗？”
“没有！”余野摇摇头，然后犹豫了一下又道。“来不及用。”
白浅闻言笑的更开心了，不过笑了一会儿之后，他却忽然道了一句。
“也难怪你们这里无法建立起城市，和让人能够长久休息的地方，每一个人都活的像是无根的鸟，只能天南地北的到处飞，人与人之间根本没有信任，没有信任，怎么可能聚集起来。”
影域存在着极致的黑暗和无底线的道德都尚且能够建立起无数的势力，虚无之地的情况远没有那么黑暗，但因为一个极致，却做到了影域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那就是极致的冷血。
“信任是会让人死掉的毒药，已经有无数虚无之地的修士因此而死。”余野淡淡道。
“可你们的老祖宗们，不正是摒弃前嫌，才在废墟之上建立起了足以行走的大地吗？”
“所以我们很羡慕他们那个时代，虽然没有人愿意在那个时代活着。”
“那...你们的救世主呢？你们相信吗？”
“救世主之所以是救世主，不就是因为他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吗？若是人人都能和他一样，我们就不会龟缩在此了。”余野再次反驳。
和白浅相处数月，他大概也看出了白浅的一些性格，虽然实力强大，但并非是容不得实力弱小者反驳自己的人。
倒是意外的不错。
“所以你们现在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活着？”白浅饶有兴趣的问。
这便是极致的冷血出现的主要原因，当所有人的目标都完全相同，只是为了活下去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还有什么其他能让我们为之战斗的吗？”余野反问。
听到这话，白浅捏住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觉得我们这样是错误的？”余野这时忽然问了一句。
“并没有！这是你们的生存法则不是吗？”白浅微微摇头。“只是我这样的人恐怕无法适应而已。”
要说对方错误，白浅当然不觉得，在这种环境，诞生出这样的生存法则，完全不奇怪。
“为什么？你很强，强大的人，总该对环境有更强的适应力才对。”余野奇怪的道。
白浅笑了笑。“抱歉！如果是之前的话，的确如此，我能够适应一切环境，但我现在已经有了能为之而战的很多，我比你想的忙碌，也比你想的充实，也因此而变得越来越强。”
“怎么说呢，当你背负的越多，越重，你定是下意识要让自己的力量变得强大，如此...才能轻松一些。”
“那就遗憾了。”余野垂下双眸，声音嘶哑而低沉。“虚无之地的生灵，我们的世界中只能看见自己的生命而已。”
“你们这样也无错...只是...只是这样活着的话，未免空虚了一些罢了。”白浅笑笑道。
“空虚！”余野呢喃，随即摇摇头。“无法理解，为了生存而奔波，已经让我难以思考更多的了。”
“不过，外面的世界果然如我所想，一定很丰富，所以你们的思想，才能如此丰富。”
说完，余野站起身来，准备去往一处屋子休息。
在余野站起来的时候，白浅忽然开口。“你不是第一次见到我这样外来人了，对吧？”
余野闻言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
“为什么没有尝试离开呢？你见到的外来人是人族？不愿带你离开？”
进入虚无之地的外来者并非只有人族，魔族也可以进来，所以白浅有此一问。
“是魔族！”余野回答道。
“那是为什么？你应该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吧？”
“......失败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