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地区医院,重症监护病房之中。
张珏静悄悄的躺在那里,护士进去换了一瓶液体,嘀咕一声:“怎么还没死啊?这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这么多天了,竟然还有心跳?真是麻烦,这种其实就不算有生命特征啊,早就该去火葬场了,害的我每天还要伺候一个死人。”
转过弯来,碰见一个人,小护士抬头看了看,惊呼一声:“院长。”
连忙退在一边。
而此时地区医院的院长却满脸气急败坏之色,他的身边还有几个人,五男一女。
院长不敢说话了,那六个人却暴怒,皆尽用刀子般的目光割向那护士。
中年女人深吸一口气,用冰冷到几乎没有感*彩的声音说:“你刚才说什么?麻烦你再重复一遍。”
小护士吓了一跳,没敢说话,低着头嗫喏不已。
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上前去,用手托起小护士的下巴,冷眼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害的你每天怎样?”
小护士怕急了,不断后退,求助的看向院长,可是院长现在满脸苦色,露出一个泥菩萨过河的表情,爱莫能助。
小护士当即知道,自己惹着不知哪路神仙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女人用愤怒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转头说:“牛院长,这是你们医院护士的水平么?”
牛院长急了,连忙摆手解释:“张女士,您误会了,误会了。她不是我们医院的护士,是临时招聘的,你。滚,从今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说着,牛院长不断将哭哭啼啼的小护士推搡着出了楼道。对着一个医生说了些什么,然后那医生就将小护士领走了。想来便是去办离职手续了。
来人正是从欧洲千里迢迢赶来的张盼锡夫妇,以及江北的余庆、知行中学校长苏强,莫荣茂,以及王利平。
徐茂海脱不了身,被缠在了塘子观村。作为铁三角兄弟,余庆自然便代替了徐茂海而来。
苏强和张珏是好友,得到过张珏很多帮助,又作为曾经的同事。他也该来。
莫荣茂自从上次被张珏催眠之后,整个人的心性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现在他信佛,有了个习惯,喜事再也不参加了,而丧事却一定要参加。他说:见惯世间繁荣,我该见见世间的衰弱。话说的很有禅理,也许是真的悟了。
而王利平听说了张珏有事,他却是必须要来的。打给赵大海的几个电话里,有几个还是王利平赞助的。
他们的到来各自都心知肚明,来收尸的。
推开病房门。六人一起走了进去,看见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但是整个人却没有丝毫动静的张珏。都红了眼。
“小张。”
张盼锡呜咽了一声,却体会到了一种叫做丧子之痛的感觉。
走过去摸了摸张珏的额头,入手一片冰凉。
余庆转过头去偷偷擦了把眼泪,心里感慨连天。
王利平和王海全红着眼,不住的叹息。
而莫荣茂,却双手合十,对着张珏念起了佛法。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致死?”
张盼锡问道。
院长愕然无语,苦着脸说:“不知道啊。”
张盼锡暴怒:“你们这里是什么医院?不知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院长都要哭了,他哪里知道张珏为啥致死。谁都不知道这个问题啊。就是全身没一点毛病,但就是不出气。但心脏还缓慢跳动。
张盼锡气急败坏的说:“那他到底死没死?”
“这个,说来你可能不信。但其实我真的也不知道。”院长愁眉苦脸的说。
他从医这么多年,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定论张珏这个状态,到底是死还是活啊?
他没呼吸,但是有心跳,可心跳却比濒死状态还要濒死。两分钟跳三下。你说它不跳吧,它确实再跳。你要说它在跳吧,可它跳的跟死了差不多。
生死难辨。
“都是什么人?谁允许你们进来的?出去,都出去。没有上级领导的批准,谁都不准进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
众人淡淡的回头,却见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女人,满脸寒霜的指着众人说。
没有一个人说话,根本没人理她。只是个警员,级别太低了。
女警又指着院长说:“你知不知道这涉及到一起灭门惨案?谁都不准轻易接近涉案嫌疑人,我就出去吃了个饭的功夫,你就把人放进来了?你这个院长怎么当的?”
牛院长看了眼她,心中叹口气,你是蠢货么?唉,不解释,你的工作恐怕干到头了,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么?也不动脑子想想,有我这个院长陪同,一般人接受的起么?
“杜警官,这几位都是张珏的家属。”
“家属?家属也不行,都出去。说你们呢,看我干什么?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都出去,否则我将会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拘留你们。”
这女警官正是杜娟,当日她从电话里和徐茂海接触过,徐茂海的软弱和那种气质,给她留下太深的印象。在大脑里,杜娟一听是张珏的家属,第一反应就是有点小钱,但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亲戚罢了。
在杜娟的印象中,徐茂海是个老实人,老实人都软弱啊。领导说了,要强势一点,一口咬定张珏就是嫌疑人,这是唯一补救的办法。两个性质,你把无辜的人逼死了,这是会造成巨大舆论影响的杀人案啊,里边还牵扯了屈打成招、黑暗执法、受害人蒙冤等因素。
而你把犯罪嫌疑人逼死了,那就只能是操作不当了,就是操作不当,不信你问刘超。
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这是两个意思。恰好的是,张珏在这两个身份里都占了一半。那自然是要往大了说。
古人言:倒打一耙。
这古人的道理还是有道理的。
张盼锡瞟了她一眼,默默记住了她胸前的警号,便再也不去看她了。
而此时,余庆却呢喃一声‘杜警官?’
站起身问道:“你是不是打电话通知我们来长安的那个杜娟,杜警官?”
“对,我是。”
余庆点点头,哦了一声,再没说什么。临走前,徐茂海给他打过电话,说那个杜娟不是好鸟,有机会把这败类铲除出去警察的队伍。余庆深以为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