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事情是这般发展。
陈念似一潭死水，喃喃开口“原来，第一个循环是真实的，我死了。”
她死了，却不知自己已死，不断重复着死前发生的事。
玄清猜测道“关于你的第二个循环……江涵现实真的被欺负了吗？”
陈念点头“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原因。”她之前一直处于混沌循环之中，忘记了自己到底为何停留在这个世界。迈出那扇门是契机，让她一点点拾起自己的想要。
因为方铮和玄烁看不见鬼，玄清一字一句将陈念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玄烁无力说道“我还是没办法补偿你，但是我会救江涵，她的事情我帮你解决。”
债这种东西，总是一层加一层。今世还不了，下一世再多偿还一些。
陈念死了，也想起了前世之事。她其实……真的不恨玄烁，他不过随便一句话，引来的轩然大波她承受不起而已。
可陈念有怨，为何他不能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大抵因为他是个极重名节的书生，若是承认了他之错，那便是几十年名誉毁于一旦。
现在，玄烁有了承担错误的勇气，却也晚了。
玄清叹气问道“陈念，你要投胎转世吗？还是……游荡在人间。”
玄烁激动些抢先回答“当然要投胎，难不成要做孤魂野鬼！”方铮拦着激动的玄烁，低声略带责备之意“控制住你自己。”
这么多年教导培养的涵养不允许玄烁失态，就连方铮也这样要求他。
“我不想投胎。”陈念对着玄清粲然一笑“我想做的事情还很多，想看的地方也很多，让我再停留一段时间吧。”
“好。”
玄烁皱眉，玄清那句好究竟是答应了什么？
玄清四处张望目光盯在了躺着的江涵身上，他从江涵书包里拿出两张纸笔挥写一串符号，然后一张递给玄烁“这个给你。”
另一张纸他念咒语顿时火燃剩下灰尘，他烧点的符纸贴在了陈念身上。
“我能看见陈念了？！”玄烁转头问方铮“你能看见陈念吗？”
方铮摇头。
玄清微笑说道“我自作主张让你一人见到了陈念，既然有前世债，不如今世还清。日后，陈念你遇见了麻烦，去找玄烁，他会帮你。”
方铮皱眉，让玄烁对现在这么一个鬼魂负责，他不放心。前世债今世还不了，那就下一世，他伸手要夺玄烁手心里的符咒。
玄烁灵巧躲开，他抬眸深深望着陈念，那张和江涵完全不同的面容“我会补偿你的。”说罢支着拐杖转身费力下楼离开。
方铮随着玄烁一同离开，玄清问她“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陈念低头敛笑“我要做一个为非作歹的鬼魂，保护江涵。玄清，其实第二个循环也是可能会变成真的吧？”
“江涵……不是死于自杀，就是死于心脏病。你在她身边，改变不了什么的。”玄清之所以说话这么肯定，他听赵文玺提起过这种情况。一个循环困住一个没有意识到自己死去的鬼魂，两个循环连接将死之人和死去之人……
死去的是陈念，将死之人是江涵。
陈念已经很满足了，她说“那我也要她开开心心接下来的日子。”
“陈念……你……罢了。”玄清摇摇头离开，有些事情他知道就好了，何必多言。
两个循环，连接已死之人和将死之人，这只能由将死之人做到。陈念不知自己已经死了，不断循环。那扇跳出循环的门是江涵替她开启的，她来到了江涵的世界，江涵幻想的自己自杀后的世界。
那里有她，还有陈念。
陈念意识到不对劲跳出了她的幻想，江涵也不肯让她离开。
江涵强大的意志想要陈念回到她身边，也就是这样她才附身到江涵身上。
换句话说，不是陈念想附身，是江涵强制把她留了下来。
既然江涵需要她，她就为了她不投胎又能如何。
陈念笑着坐在江涵身边，曾经都是对方的光。可一束光消失让另一束光也失了光彩，活着就是靠着对方的激励，不活也是为了对方放弃。
这种朋友，她们都值得。
陈念把头靠在刚刚醒来坐起江涵的左肩上“江涵，从你把雨伞给我自己淋雨的那一刻，我就暗自下了决心。你这个朋友，我无论生死都珍惜。就算踏入死亡，我也等你……”
江涵僵硬眺着远方，眼周通红，她右手颤抖着触碰自己的左肩的一刻，眼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