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端上来四小碟子凉菜,菜量极少,码在碟子里,精致得像是艺术品,翠绿配乳白,玫红配天青。甘棠看呆了,把食物与餐具的颜色搭配做到这个地步,也真是绝了。她不由自主地把一道小菜挪到眼前细细端详,啧啧赞道:“菜做成这样儿,真是成了艺术品啦!你看,这怎么能舍得下筷子呢!”
京生说:“做成这样,就是逗引客人吃的呀!一会儿还有一道神秘大菜呢,让你们尝个新鲜,那才是别的菜馆里吃不着的特色菜呢。”
启明说:“难道你会请我们吃海参鲍鱼?那也太......太感天动地啦!”
京生说:“海参鲍鱼不算啥,你们都吃得到,我说的神秘大菜,你们想也想不到,猜也猜不着。”甘棠表示怀疑:“不过就是山珍海味呗!除了这些,还能有啥呢?不要一会你的神秘大菜一上来,惊不到我们俩,倒让你自己下不来台啦。”
京生笑:“那就一会儿见证一下。咱们是喝红酒还是白酒?”甘棠说:“我啥酒也不喝!你们两个喝吧,我喝茶!这么好的茶,不喝多可惜呀!”
启明说:“咱们喝点红酒吧!只有红酒配得上这么精致的菜,咱们也装一装蒜,绅士一回。这喝白酒,必须是在热闹的小饺子,大呼小叫才行。”
京生倒上三杯红酒,甘棠忙推给他:“不行!我不能喝酒。”京生说:“放这儿看着吧,不喝就行,有红酒放这儿,有气氛。”甘棠只好又把红酒放自己面前,京生拿起一双公用筷子给甘棠、启明夹了一点菜放他们的碟子里,举起酒杯:“来!欢迎启明来北京,毕业后咱们第一次相聚,太开心啦!”
启明说:“以前朝夕相处,一个宿舍里睡了四年,分开这段时间,还真是非常想念,上了班才知道,上学的时光最美好。参加工作,总有许多事情不那么如意。除了上课就是玩儿,这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啦!噢!不对,你和甘棠还在享受着这快乐时光呢!我现在只有羡慕的份儿啦!”
京生说:“我们也羡慕你们呢,早早参加工作啦!等我们毕业了,说不定,好的工作岗位都被抢没啦!”
服务员端来一个热菜——清炒苦瓜,甘棠吃了一口,这菜颜色挺好看,味道却一般,没啥特别。
可能因为京生说了有神秘大菜,甘棠的注意力都在这大菜上面,只盼望着谜底快点揭晓。
京生见甘棠不太喜欢吃苦瓜,就夹了一片蜜汁藕放甘棠碟子里。甘棠摆摆手:“你别管我啦!咱们不用客气,随意点更好,你这样,倒怪让人拘束。”
启明说:“是啊!都是同学,没必须客套。”上了四五道菜后,服务员端进来一个极大的盘子,细腻的白瓷盘子,白得像雪一样,又像是羊脂玉,上面一只跟盘子一样大的通红的大龙虾。
甘棠惊呼:“这是啥?”启明也瞪大了眼睛:“哇!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们两个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服务员手上的盘子,生怕一眨眼睛错过了什么。服务员放下盘子,启明和甘棠凑到龙虾跟前细看。
京生看他们两个的表情,得意地说:“怎么样?是神秘大菜吧?你们猜猜这是啥?”甘棠和启明摇头。
京生说:“这是今天刚刚空运过来的澳洲龙虾,味道极其鲜美!”甘棠冲口面出:“这......”她想问怎么吃?抬头见京生一脸得意的神色,忽然意识到,京生这样做,完全是在卖弄见多识广,她收住话,调整了一下表情,淡淡地说:“这龙虾长得真特别!”
京生举着筷子让着:“来!尝一尝。他并不给他们夹菜,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让他们自己夹。”甘棠看了看龙虾,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吃哪一部分,她没动筷子。
启明忍不住说:“龙虾?这怎么吃呢?像吃螃蟹一样?”京生见甘棠不动筷子,猜到了甘棠的心思,她一定是不知道怎么吃,但是,她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京生竟然有点失望,看来甘棠还是没把自己当成亲近的人啊,他见启明问,只好答道:“已经剥好啦!”他把龙虾的壳拿掉,用勺子舀了一点虾肉放到甘棠和启明的碟子里,又放自己碟子里一些:“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启明和甘棠慢慢嚼了嚼,启明说:“嗯!没啥特别的味道,嫩嫩的,滑滑的,可能太少啦!尝不出啥滋味,我再来点儿。”
甘棠说:“肉很嫩,这味道真挺特别,不像本地海鲜那么腥气,细细回味还有一丝甜。”
启明又吃了一大口说:“嗯!你描述得非常准确,真长见识啦!我还认识了一个外国朋友。”京生和甘棠对视一下,京生说:“啥外国朋友?”启明说:“澳洲大龙虾啊!来!为他干一杯!”
启明和甘棠大笑起来,举起杯说:“来干杯!为远道而来的外国朋友干杯!”
甘棠抿了一口酒说:“启明!你这次出差在北京呆几天啊?”启明说:“后天就回去啦!到部里办个事情。”
甘棠又问:“蔓阳找到工作没有?在哪里工作?毕业时只说跟你去上海,我真佩服她的勇气,你也真是有福气,能找到蔓阳这样的女朋友。”
启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那当然啦!我现在做梦都常常笑醒呢,蔓阳是我的初恋,又是我一见钟情的人,我很幸运。”
京生脸上闪过一丝寞落,嘴角抽搐了一下,低下头,吃了一口菜。
启明说:“蔓阳到了一家公司做营销策划,收入不少,就是太忙啦,不过,她自己挺喜欢这工作。我爸妈本想托人让她去政府机关,她不愿意去,嫌工作枯燥,没意思,说我一个人去了政府机关就行啦!两个人都去,太没意思,收入又少,她愿意在企业里干活。”
甘棠说:“嗯!她的性格不太适合在机关工作,搞策划,倒是挺对她的路子,鬼点子多,跳跃性思维。”
京生拿起醒酒器倒上酒,甘棠挡住他:“我就这些吧,实在不能喝,你们两个喝。”京生放下醒酒器,举起杯子说:“来!为你们的爱情干一杯!人生难得一知己!还是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