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熠辉从济琳手里接过红酒:“别着急!喝红酒有讲究呢!要放在醒酒器里醒一醒,口感才好!”
穆熠辉让服务员找了一个醒酒器,把红酒倒进去,拿了几只红酒杯。
济琳惊讶道:“你还懂红酒?不怪开饭店的老板,见多识广。还知道喝红酒要醒一醒,我也是上次跟彦总去吃饭,才知道呢!”
穆熠辉在每只杯子里只倒了一点点红酒,拿起一只杯子,摇晃两下。
济泓说:“咋还舍不得呢!就倒这么一点儿,一口就干了,给我多倒点儿,省得总是倒酒,多麻烦啊!”
济琳忍住笑说:“三哥!你可真是个乡镇书记,咋就这么土气呢!喝红酒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品,不能像白酒一样喝。你没看电视上,外国人喝红酒?就拿着这一点酒,能喝一个晚上。”
济恒也笑了,济泓不服气地说:“你别笑话我,你们俩脚底下的泥也才洗去没几天,这要是往上数两代,都是乡下人。咱们乡下人,就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么装模作样的,我可做不出来,太腻歪!”
“对!我们都是乡下人。”穆熠辉附和道。
丁冬敲门,端着一盘子菜进来。
“菜来喽!说啥呢?谁是乡下人?”
丁冬放下菜,狐疑地看向穆熠辉,穆熠辉向他眨了眨眼睛。丁冬有点不太明白,表哥这是咋啦?为啥说自己是乡下人呢?是不是他看出来,柴火妞对他有企图,想借这机会试探她?看来,表哥一点都不愚钝啊!这种计策都想得出来,好啦!今天一定配合表哥,把这场戏演好。
丁冬不等别人让,拉了一把椅子就坐下:“服务员!再添一套餐具来。”
穆熠辉朝着他翻白眼,狠狠地挤了挤眉毛,就差开口撵他了。丁冬不以为意,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一套餐具,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放嘴里,大嚼两下,使劲吧嗒嘴,那响声,震住了所有的人。
穆熠辉差点跳起来,忙大声说:“丁冬!今天客人多,后厨这么忙,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陪着就行啦!”
丁冬嘴里含着菜,也不咽下去,就大声说:“不用!有厨师呢!我都安排好啦!今天柴火妞,噢!不!济琳总的二哥、三哥来了,我一定要好好陪一陪。”
他的唾沫星子伴着菜沫子,一直飞向济泓的脸。济泓只觉得下雨一般,忙用手遮住脸,拿起纸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济恒看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济琳一双凤眼,瞪成了两只铃铛,穆熠辉气得把嘴里的一口茶咕咚一下吞进肚里,差点噎住。
济泓扔下纸巾,嘴角一歪,定了定神,问道:“你们是哪个屯子的?家里多少地?”
穆熠辉一愣,快速眨巴几下眼睛,丁冬也没反应过来:“咦?你说啥?”
济重复道:“你们家在上海的哪个屯子?啥乡镇?家里种多少地?”
丁冬和穆熠辉交换了一下眼神,丁冬抢着说:“我们在上海的崇明镇小申庄。家里地挺多,有六亩多呢。”
“啥?只有六亩地?这够干啥的?”济泓摇头。
丁冬心想,看来坏事儿了,蒙得太少了,被他识破了?正想着改口,没想到,济泓大手一挥:“我们那儿,一家要种三四垧地呢,你知道吧?一垧地是多少亩?”
穆熠辉看了看济琳,济琳面无表情,看不出她在想啥?他又把目光投向济恒,济恒正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他。
“多少?”丁冬忐忑不安地问。
“十五亩。你们家咋就这么一点地呢?几口人啊?粮食够吃吧?”济泓追问。
“我们家三口人,我表哥家算上他爷爷奶奶六口人呢。我家的粮食够吃啊!还剩下不少呢,剩下的,都交公粮啦。”丁冬胡诌道。
“对了!你们那儿,种两茬庄稼。”济泓不等丁冬解释,恍然大悟道。
“这也少点儿,粮食肯定不够吃啊!”济泓想了想,又说道。
“我家人少,粮食够吃。哎!我姑家,就是熠辉家粮食不够吃。我姑姑总是去我家借粮食呢。他家人口多,又都是男孩子,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他们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我爸又疼他妹妹,所以,就借粮食给他们,特别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丁冬皱着眉头,很苦恼地说。
“那你姑父不去干点别的活儿挣点钱?我听说,你们那儿的乡镇企业发展得挺好啊!去打零工,也能挣点钱,现在这年月啦!咋还有人吃不饱饭呢。”济泓有点不解地看着穆熠辉。
穆熠辉恨不能有个地缝儿钻进去,这个丁冬,这是成心跟自己过不去啊!他怕丁冬再胡编下去,就截住话说:“我这个小店一年也能挣点钱,吃饱饭肯定没问题。我爸妈也很能干,他们也都在乡镇的工厂里打工。”
“就是,只要勤快点儿,日子总能过好,至少不愁吃穿。”济泓说。
济恒有点意外,原来穆熠辉家真的很穷啊!这倒是门当户对了,不过,有点太委屈了济琳。
看这样子,小蛮子以前没跟济琳说过家里的情况,这个傻妹妹一定是没问过,看他俩的表情,好像都很意外的样子,穆熠辉还一个劲儿向丁冬使眼色,不让他说。
这个小蛮子,到底有多少秘密呢?他会不会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济琳?
“你家六口人,你哥哥还在老家种地?他还没结婚?”济恒突然问道。
穆熠辉感觉到了济恒目光里的冰冷,他有点手足无措,丁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不是添乱吗?这咋说呢?
济恒见穆熠辉犹豫,以为他不愿意说家里的情况,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穆熠辉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哥毕业后就在老家,还没结婚。我哥也很能干,他也能挣钱。”
穆熠辉说话吞吞吐吐,好像有意隐瞒着什么,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济恒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咄咄逼人了,忙把目光收回来,端起杯子:“来!咱们喝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