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面前是什么?
你在他眼里又是什么?”
陵姬拿起手中的花,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不过是区区一个巫族神官,竟以为想爬上御座前去承欢是如此轻巧的事!看看,你落得个什么下场!”
她默默的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臣谨记教诲。但是臣不得不在这里辩解,我从不曾和这宫里一人有任何苟合,王妃不信,臣就不多解释了。”
“教诲么?解释么?”她勾勾嘴角,媚笑着和仆人打个眼色,宫仆接过她手中的花蔓。
那花蔓落到仆人手中,一瞬间竟然就幻化成了一条树藤。
“摩里大人,得罪了。”仆人冷冷别过脸,扬手就要打下来。
黎月背对着陵姬跪下来,面对着那开了一池的荆花,满池的娇艳,怎的是这般恶毒呢?
荆花本是天物,生长在天池,百年难得结一次果的神花,用这花做出来的东西,不管是灵丹还是毒药,连神也要忌惮它。
“神官大人如此这般背对我,是不满本宫对你的惩罚么?”她弯下身来挑起她的脸,幽幽的气息吞吐在她脸上,轻轻的,却吐出让人心寒的字句:“脱掉你多余的衣裳,此等神物,岂是凡物能污染的?”
用力的咬咬牙,黎月沉默着,退下了宽厚的袍子,黎月本来也没敢宽衣,只是不得已!
点个头,仆人僵硬的动作毫不手软的挥下来,一下接一下,噼里啪啦作响,似是在教训马厩里不听话的马匹一样的狠戾。
黎月咬破了牙龈,忍耐住灼灼的痛楚,背上的肌肤已经惨不忍睹,皮开肉绽,血水浸湿了衣裳,她痛到弯下了身子,却不吭一声反抗,任由陵姬鞭杖。
直到再也忍受不住咳嗽起来,背部的疼痛让她无法直起身子,趴倒在地上,地上多了一小滩血,陵姬扬扬手,仆人退到一边。
“啧,真是可惜了这身子,听说昨夜君上又留你一夜,原也没什么,只是传出去毕竟不中听!不过,”陵姬的指甲陷入水嫩的肌肉里,掐在她的裸背上一条条的红印子:“君上一定会很心痛,我可怜的神官大人,我敢说君上一定巴不得这痛是他的而非你的!”
黎月回过头冷冷看她一眼,推开她的手臂,伸手去捡地上的衣裳:“王妃真爱说笑,小人只是水迷宫区区一个神官,怎敢惊扰圣驾!”
陵姬掩嘴而笑,算是对这句回话较为满意:“果然是神官大人,我真是欣赏黎儿你的个性!”
“小人不敢高攀,折了王妃美名,可是我担当不起的大罪!”
黎月撇开她再度伸过来的手,站起来,衣裳往自己身上套,可是背上的伤太疼太痛,她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了,这个女人却还不依不饶。
“记得当日星君也曾这么说过,黎月可是个无拘无束的孩子,怎好让这小小宫门束缚了你!你位极人臣之时,可又想过,伴君如伴虎?星君话说的极好,这大祭司的位置是困不住你的!”
“当日星君不过一句玩笑话,王妃何必记挂不忘。此等不雅流言出自王妃之口恐怕有辱圣听,还是作罢了去吧。”
陵姬自知这样的话当然不能让凤翎王听到,而且是出自她这个妃子的口!黎月切中要害的提醒她谨言慎行,心中又是一番气恼。
冷冷瞟她一眼,看见她那满身伤痕和血迹斑驳的身躯,陵姬心里倒是痛快了,她俯到黎月耳边,撩起她散乱的青丝,啧啧叹息:“君臣之间,要是乱了关系,乱了朝纲,落个万劫不复,可不是欢喜事!”
黎月眼皮突突地跳着,大感不悦。可是罪受过了,任凭陵姬如何挑衅,她也不该再与她纠缠。
陵姬微微一笑,依旧笑颜如花:好自为之!
“恕臣未能远送!”
看着陵姬的倩影慢慢走过池塘,黎月虚弱得满身大汗的瘫倒在地上,一身的酸痛和皮肉伤,这伤,恐怕要让她好好的躺个把月了。
苦笑,她竟然愿意为这样一个不成借口的借口接受此等刑罚,他的心是她的,他的人却不是她的,她就一天都不该站在他身边,任何一个角落!看他为她做的,又看她为他受的!
她一直问自己,值得吗?受够了吗?还能忍耐多久?还有多少力气可以折腾多久?
他就站在那里,眼中的戾气几乎要将她的背影淹没!那个倔强独自承受委屈的女人,总是以为她可以独自承担,却徒然更令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