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思虑不周
对于锦衣卫的能力，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别看这几年锦衣卫似乎是在忙着兴大狱，只不过军中之人也知道锦衣卫刺探情报的消息非常厉害。
这些年鞑子退出中原后，确实还是在不断的扰边、和大明对峙。但是也有一些来往，比如说一些贸易等等，这些也都是必须要有的。
其实很多人都不理解，鞑子好歹也是统治了中原百年，但是在退回漠北之后，那些人好像一下子就蛮荒起来了。最直观的就是那些人现在不会炼铁，军械的水平急速下降不说。
甚至日常用品当中，铁锅、炊具等等，这都不会制作了。
不懂铸造技术、也不会采矿，蒙古人的生活水平急速下降。而老朱也担心蒙古人靠着铁器打造各种武器，禁止边境进行铁器的交易，让蒙古原本就稀缺的原材料更加紧张。
所以现在大明朝也算是‘仁慈’，一些官方背景的贸易当中会有铁锅、茶叶这样的民生物资。至于是不是次品，那就难说了，反正你鞑子想要买，就要用上好的牛皮、牛筋等等来换。
除了这些官方背景的商队，实际上也有一些走私的贩子，去一趟鞑子的地方就能赚到大钱。
徐达等人可能误会了，以为朱雄英是通过锦衣卫那边得到的情报，误会就误会好了。
其实徐达没有反对，也是因为如果他来调兵遣将，也是按照朱雄英说的方向搜索敌人的动静。现在北元小朝廷最大的依仗就是草原茫茫，他们四处游牧、居无定所，再加上觉得明朝的兵马在草原找不到水源、方位，觉得这是天然保障。
这些也算得上事实，只是那些人可能也小看了明朝的军事实力，以及这一次北伐的决心。
两路大军各四万，其中也是以骑兵为主。毕竟这是在草原，步兵有各种不方便。
养骑兵对明朝现在不难，毕竟蒙古人早些年四处弄养马场，再加上百年的统治让北方很多的地方也都是上马能战。再加上刚刚降服的纳哈出部众等等，又是一个补充。
看着徐达和李文忠，朱雄英说道，“魏国公、曹国公，两路大军如何行军、联络，汝二人详细说说。”
朱樉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徐达等人也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皇太孙一直在调兵遣将，他们没有反对，主要也是朱雄英的一些安排基本合理。
但是他们也担心啊，担心醉心武事的皇太孙殿下真的想要当大将军，到时候就要各种事情事无巨细的安排。真要是到了那时候，可能就会出乱子、让很多人为难。
不过现在不需要担心了，皇太孙殿下只是安排大致的事情。具体的还是让徐达和李文忠这样的宿将安排，这些人也确实是最专业、最有能力的。
这也是朱雄英的聪明之处，有些事情他可以插手。但是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他不逞强。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朱雄英也就准备休息了。虽然此前在北平休整了一番，只不过这段时间也是在不断赶路，多少也是有着那么一些疲惫的。
舒服的泡了个脚之后，朱雄英喝了一碗羊汤，“祖父、祖母可有书信到了？”
张长平立刻说道，“回殿下，陛下和殿下还没有书信送达。”
“去准备纸墨。”朱雄英懒洋洋的说道，“估计也就是这两日吧，俺也该写家书了。”
这也是朱雄英的一个特点，别看他出征在外，但是一路上也是书信不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紧急军情呢，可是知晓内情的都知道，皇太孙的书信里头说不定就是沿途见闻或者趣事。
要是给皇后和太子妃的家书，说不定写的是他一路上如何风光等等的炫耀呢。
今天的事情就值得浓墨重彩的说一说，自己入大军之后的种种表现，包括调兵遣将等等，这些也都是要说一说的。
其实朱雄英就算不主动说，也会有其他人禀报老朱他们。只是那些人例行公事，而朱雄英的书信里头肯定少不了吹嘘，或者是他的一些主观想法。
但是不要紧，老朱他们也会有判断，自家孙儿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们清楚。
写完书信，朱雄英就说道，“让魏国公和曹国公过来。”
徐达和李文忠很快就过来了，看到了换上了常服的朱雄英坐在小案前。
“现在是在军中，也是俺不喜欢喝酒。”朱雄英指了指左右两侧的小案，说道，“你们就随着俺简单的吃一些，随意聊一聊。”
徐达和李文忠也没有觉得这是特殊的殊荣，皇帝和皇后经常赐宴，也算是比较习惯了这些。不过该谢恩的，肯定还是要谢恩，皇太孙到底也是在赐宴。
朱雄英笑着对李文忠说道，“以前俺常听闻食不言寝不语，只是俺家里头没这习惯。俺打小就喜欢和祖父祖母一边吃喝一边说话，俺小时候和祖父祖母同榻，总是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李文忠也笑着附和说道，“先父在的时候，也最是喜欢和陛下、殿下同宴。”
“那是，俺就记得那时候祖父最喜欢在姑祖父跟前炫耀俺。”朱雄英就有些无奈的样子，说道，“俺那时候才多大啊，祖父也不嫌场合不好。总是把俺裤子拽了，让俺站在桌子上头。那哪像话，满桌鱼肉不说，哪能站饭桌呢！”
徐达和李文忠对视一眼，这一幕他们其实也有印象。那时候皇太孙还小，也就是小娃娃、肉乖乖的时候，老朱这个当祖父的确实喜欢炫耀他的孙儿。
可是那时候的时候都过去十来年了，可是那些事情皇太孙殿下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是最清楚皇太孙早慧的人，可是没有想到皇太孙早慧到如此地步。
寻常人，哪里还能记得幼儿时期的一些事情啊！
朱雄英有些缅怀，笑着说道，“姑祖父是俺们家长辈，德行也是最佳，祖父和祖母向来都是赞不绝口。俺记得祖父和祖母唯一一次和姑祖父红脸，就是姑祖父喝多了，用筷子夹了俺那玩意儿，可给祖父心疼坏了。”
李文忠低着头，说道，“臣本该是向殿下请罪，只是那事是先父最得意之事。”
朱雄英哈哈大笑，对李文忠说道，“表伯也不用这般，俺也乐意。彩衣娱亲那也是应该的，姑祖父要是现在还在，俺还能赖在他怀里要钱。祖母那般喜欢俺，好些时候也是这不许那不许，也就是在姑祖父跟前，俺就是要拆房子，姑祖父就能给搬梯子。”
李文忠一本正经点头，他的父亲确实是那么做的。除了尊敬老朱和马皇后之外，那也是因为李贞当时是真的喜欢朱雄英，亲近老朱家第三代的长子嫡孙。
说完这些，朱雄英也说道，“本是不该说这些，到底是在军中。只是在自家长辈跟前，俺也不拘束。旁人不知道，两位长辈是知道俺的。俺从小就被祖父祖母娇惯，也没个规矩。”
徐达和李文忠就不好接话，因为眼前的这一位皇太孙要说规矩，有些时候机重规矩。但是有些时候完全就是不讲什么规矩，起码那些规矩是不能约束他的。
明眼人都知道，皇帝、太子和皇太孙一样，那些规矩都是他们限制其他人的，对他们无用。
朱雄英继续侃侃而谈，不知道的根本不觉得这就是一个少年，还以为这是一个青年、甚至是平辈之人，这是一点都不会怯场，似乎也是和谁都可以聊到一块。
朱雄英聊完家常，也认真说道，“表伯，俺今日调兵遣将，可有疏漏之处？”
李文忠想了想，也不隐瞒，“殿下，臣觉得今日之事并无大碍。只是选调兵马人选，出征路线抉择，可以更细一些。”
朱雄英立刻严肃起来，忙不迭问道，“那表伯快快说说，俺如何补救才好？”
李文忠这时候就说道，“殿下恕罪，臣等僭越，此前也稍有安排。”
朱雄英不在意那些事情，他心里有数，“表伯言重了，俺出了疏漏，还是表伯帮着收拾，何罪之有？表伯还是说说，俺哪里错了？”
李文忠立刻说道，“颍国公和宋国公两路人马俱是四万，只是辖带士卒，颍国公那一路该是骑兵多一些。”
徐达也补充说道，“燕王殿下所率本部，骑兵极少。臣本就有意请旨，燕王本部除骑兵出征，秦王、晋王及齐王所部骑兵，尽皆调与燕王。燕王护卫，随晋王殿下驻守。”
朱雄英一拍脑袋，有些后怕，“还好大将军和表伯替俺收拾，要不俺险些害了四叔！俺只是想着四叔的燕王护卫忠心、他领军出征如臂使指，哪知还是思虑不周。”
就在这时候，账外传来声音，“大将军，秦王殿下求见。”
朱雄英立刻起身，忙不迭的说道，“让二叔进来，俺叔父、表伯、大将军入账无需通传。”
朱樉大步进入营帐，立刻说道，“大将军，燕王所率部众需调整一些。”
朱雄英忙不迭的说道，“二叔来的正好，刚刚表伯他们还说了这事。这是俺的不对，俺立刻调整。”
朱樉不乐意了，忙不迭说道，“大将军言重了，大将军思虑周全，只是燕王护卫废弛。”
老朱家的人不会错，皇太孙更不会错，就是燕王护卫能力不足，反正朱樉是这么认为的！